41小狗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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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了,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见接。”人没站稳,宋一清便劈头盖脸地问,“秦烁是不是把你怎么了,你别怕,给我说!” 中午在食堂收拾完残局再出去,她哪还找得到夏秦二人的影子?眼见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宋一清始终没等到夏追回教室,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怕她做什么傻事,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出去找。这一趟没找到人,才回教室又撞见顾其蔷要打她,这才气得失态。 夏追这个当事人反而来安抚她:“我没事,我没事,你不要急。” “我怎么能不急,你真是&%¥/%&” 夏追忙给她解释:“秦烁没怎么我,我只是心情不好自己呆了会儿,想通了就回来了,没来得及看手机。” 宋一清瞪大一双杏眼,喘了会儿气,慢慢恢复了理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追知道她想问什么,叹了口气:“假的,我没有像传单说的那样做。那两个人经常虐待我,我和秦烁一起后就搬出来了,人是他找人打的,钱我没骗,照片是之前他们偷拍的。” 宋一清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说了你就信啊?”夏追反倒一愣。 “为什么不信?”她反问,“我都和你做朋友了,为什么不信任你?” 夏追抿紧了唇,轻声道:“谢谢。” “别这样说。” “刚刚还害得你和顾其蔷对上……” 宋一清不以为然:“我哪里就和她对上了——她不敢对我做什么的,倒是你……你真的扇她耳光了?” “……是。”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宋一清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胆子不小!” 夏追也如释重负地笑了:“瞧见她那副样子,太生气了,忍不住就……别说,还挺爽的。” 宋一清笑了一会儿,又关心道:“你让她这样丢脸,她恐怕更恨你了。” “她先前就够恨我了。”夏追淡淡道,“你放心,她应该也闹不出什么事了。” 二人都不傻,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宋一清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话说开了,二人便一同往教室走,这一次倒没人触霉头了。夏追上了一天课,背后的目光如芒刺背,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假作没注意,偷偷摸出手机一看,宋一清中午足足打了十二个电话。 歉疚地张张嘴,她实在是不擅长说煽情话,只是心中又对后者亲近了几分。 打开微信,上头是宋一清的一连串信息轰炸,温子言发了个“明天”,但又没说明白。倒是联系人那栏有个红点。点进去一看,是个小狗头像。 这几天事太多,夏追差点把这一茬忘了,不过承了人家温子言的好处总是要做事的,她不再拖延,伸手点了同意。 她打了个招呼,那边没回,大概还在认真上课。讲台上的老师在讲题,夏追现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班上扫了一转,停留在一个不太熟悉的后背上。 是那个出言羞辱她的男的。 她其实是很记仇的。 放了学往外走,夏追记得顾其蔷针一样的眼神,不敢落单,反常地往人堆里去,手里的手机也早就调到了报警APP的页面。 竞赛小组那边请了假,幸亏如今周末有秦铄帮忙请的家教,缺个把次训练也不至于掉队。夏追心里还在想今天的事,忽听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她转身一看,韦舟穿着校服冲她挥手。 分明是他喊的人,此刻她回头了,这小子反而又红透了一张脸。没办法,总不能指望他主动说什么话,夏追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你还好吗?” “还好。” 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呐呐道:“那就好。” 夏追问他:“不回家吗?” “等一会儿再回。”说完,他飞快瞄了眼夏追的表情,没有捕捉到什么生气的信号,这才松了口气,出声问她,“我……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现在哪有心情和他“去一个地方”?夏追蹙眉,却见韦舟比她自己的的反应还大。这一句话好似耗光了他积蓄的全部勇气,使得他一说完就失去了支撑般的垂下头去,怯弱而真诚地袒露自己脆弱的脖颈。他的皮肤是很白的,和深蓝色的校服一比,更显得无辜。 黑乎乎的脑袋直面这个世界,夏追发现他头顶原来有两个发旋。 想到温子言明里暗里的提醒,她叹了口气:“好。” 话音一落地,少年便得到了充能,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那、那我带你过去。” 夏追和他走了一路,有一种提前当妈的错觉。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在人类社会生存这么多年的,他可以说完全不会聊天,张嘴就往他人痛处戳。 “今天那两个人真的是你亲戚吗?” “是。” 韦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 “没有。”夏追提前回答,“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 “啊,是这样啊。”韦舟看起来愣愣的,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那他们也太坏了。” 他生硬地避开了裸照的事,夏追便也没提。一路走过半条街,他绞紧脑汁地想话题:“学校的安保做得太差了,什么人都放进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把夏追气笑了:“恐怕不是安保的问题,是你朋友策划的。” “我朋友?”韦舟反应过来,“你是说顾其蔷吗?” “是。” “怎么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迎着夏追直白的目光,他卡了个壳,干巴巴地试探道,“不会、不会是因为我吧?” 没人回答。 夏追抬脚就往前走,留他一人如遭雷劈地呆立了一会儿,又匆匆追上来道歉:“夏追,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我没想给你带来麻烦……” 他没想给人带来麻烦,可是他就是麻烦本身。夏追在心里不耐烦地啧了声,面上却维持着平和:“没关系。” 韦舟还忙着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做这么过分的事,她以前是很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顾其蔷全身上下能有一个地方和“好”这个字扯上关系吗?夏追忍不住笑了声,问他:“你在替她道歉吗?” 韦舟这次反应倒挺快:“我只是在为自己道歉。” “你做错了什么?” 他认认真真地想了会儿,总结说:“我不该把你扯进我们的矛盾,也没有及时地警告她不要做过激的事。你帮了我的忙,我却让你被别人骂,对不起。” 夏追偏过头去。 “我知道说这些话没有用,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什么都可以?” 他睁着无知的眼睛,愣愣回答:“什么都可以。” 夏追转头,盯着他浅色的瞳仁。 她知道这些破事和韦舟没有直接关系,他自己也不过是只被囚禁的羊羔,数匹狼在黑暗里窥伺着他的血rou,她其实也是其中一员。她明白顾其蔷的针对是充满的必然的偶然事件,“韦舟”这两个字不过是个借口,可是郁愤与不甘撕扯着她的皮肤,难以纾解。瞧见这么张天真的脸,夏追的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恶意。 他这么傻,让她甚至想直接问他能不能把家产拱手让给温子言。如果她这么说,他会怎样呢——那张脸是一定会红的,惊讶之余,眼神会拙劣地躲闪,好不容易放松的嘴也会又一次结巴。他会不会讨厌自己呢?不,他一定会给她留余地,像对顾其蔷一样,拖泥带水地劝解,企图把她拉回他心里那个固定的形象里。 然而她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虚伪地说:“不用了,我没怪你。” “啊?”韦舟受宠若惊,“真的吗?” “嗯。” “那,”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要和我去那个地方吗?” 傻蛋。夏追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还要走多久?” 他开心起来:“马上就到了——就在江边。” 初冬的风有多凛冽,剐得他耳朵尖发红。韦舟浑然不觉,站在前面给夏追带路。 “其实今天天气还不错的,对不对?”他乱说一气,眼睛不自觉地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