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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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再次回到婚房时,立即从江月眠的神色得出答案来。 他将托盘放在圆桌上,对江月眠作揖,“阿枝在信中说你是个热心侠胆的姑娘,果不其然。” “先别夸。”江月眠坐在圆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口饭菜,“咱得约法三章。” “请说。” 她毫不避讳道:“第一,假夫妻可不能做真夫妻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第二,不能阻止我睡男人。” 容湛愣了一瞬,“不阻止,但……麻烦姑娘别太招摇,毕竟被发现了有些麻烦。” 见他仅是感到片刻的吃惊,并无任何其他负面的表现,江月眠颇为满意,对阿枝的表哥感官好了些许。 “第三嘛,我这算是在你这里打长工了,得包我的吃穿住行。” “没问题,每个月再支一百两的月钱。”容湛爽快应下,而后又道:“不过今晚我得在婚房里待着,你睡床,我睡外面的罗汉床。” “可以。”江月眠表态,“尽管放心,既然是做戏,我自然要好好配合的。” 容湛露出满意的笑意,“跟爽快人说话就是舒坦。” ……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江月眠被尔香叫醒,示意她洗漱完换身衣裳与容湛去正厅认亲。 等江月眠捯饬好,注意容湛正站在拔步床前弯着腰忙活着什么,好奇的她走过去。 “做什么呢?” “换个带鸡血的元帕,我们这也有验证元帕的习俗。”容湛边说边将换掉的干净元帕递给忍冬,后者接住赶忙卷好收进衣袖中。 江月眠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她睡觉时见这四方帕子铺在大红褥子上,还以为是预备给欢好的新婚夫妻擦拭白浊的用的。 “呃。”容湛没想到她非但不懂,还挺不耻下问的,犹豫了一下才解释道:“就是女子初次会流血,然后流在垫着的白色帕子上,证明她是清白之身嫁过来的。” 头回听到这个说法的她忙问:“那没有落红的会怎样啊?” 他接着说:“凡洞房未有落红者均被视为不贞,轻则被人耻笑看不起,一辈子抬不起头;重则乱棒赶出家门,有些偏远地区还有被沉塘、浸猪笼的。” “太狠毒了吧?那万一有的姑娘就是没有呢。” 容湛对这方面没有经验,挠了挠额角,下意识说:“应该都会落红吧?不然大家为何这般坚定。” 江月眠惊呆,心道她初次跟徐清玉那啥的时候就没落红呀。 突然就想到江月明成亲的时候,她给纪知弦下了点不举的毒,新婚之夜没有同房的江月明会不会被婆家误会,从而又被嫌弃呢? 这会儿心绪有点乱糟糟。 虽说当时看江月明不顺眼极了,但她给纪知弦下毒单纯是想让这家伙不举然后被新娘子嘲笑,并非是想陷害江月明承受流言蜚语。 用贞cao观伤害女性这种行为很耻,尤其她也是女人。 这时,门外有人朗声道:“少爷,少奶奶,老奴奉命来取元帕。” 江月眠在心里嘀咕竟这般大张旗鼓派人来拿么。 那门外的荣mama在荣湛的应允下进了屋。 她见了荣湛和江月眠笑着说了两句讨喜的话,而后亲自去拔步床前将那带着干枯血迹的大方帕折起来,身后紧跟的丫鬟将手中托着的木盒打开,荣mama将其装进去。 就在江月眠以为这事翻篇了时,她跟着荣湛去正厅敬茶又亲眼目睹了更吃惊的场面。 荣mama将那装着元帕的木盒呈上,坐在上首的荣员外和他的继室竟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当他们看到被的方帕上的污渍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震惊的江月眠下意识扭头去看荣湛,却见他脸上也挂着尴尬又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温文尔雅的表情。只是那眼底隐约藏有的深意,以及背在身后的手仍旧紧握成拳,泄露了他不快的情绪。 她这才觉得舒坦了点,至少容湛跟她一样是正常人。 认完亲,容湛跟长辈提起过几日想带江月眠一起前往蜀地的打算,荣员外听完当场答应。 “咱们家不讲那么多虚礼,你母亲也用不着新媳立规矩、表孝心。”他呷了口茶,继续说道:“近日无论湛儿去哪,只管带上新媳便是,你爹我呀,只盼着能早些抱孙子!” 荣太太笑着附和:“正是如此,月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随时来问为娘,你既然嫁到了荣家,为娘就会把你当亲女儿般疼爱。” 对方的一番听得江月眠浑身不在,好在她仍在扮演着哑巴新娘,不用回同样虚情假意的客道话,只佯装羞涩地点点头,算是应付了事。 终于熬到跟容湛一起离开,一回到暖心居她便忍不住嘀咕了句:“得亏跟你假成婚了一次。” 容湛“哦”了一声,语调带着疑惑。 “就是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这辈子都不想嫁人,忒麻烦。” 他笑了一声,回了句世人常说的一句话:“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上想嫁的人。” “遇上了也不嫁。”江月眠说:“婚姻是女人一生的枷锁,成了婚的男人都是牢头。” “我也是吗?”他忍俊不禁道。 “当然,咱俩刚成婚,我跟你去个蜀地还需要征求你父母同意,这还不够明显?” “嗯。”容湛严重的笑意消散,突然说了句:“所以说还是当男人最好。” 江月眠可不爱听这句话,但也懒得跟对方争论,催他叫人快点上早膳,这话题就这么翻页了。 饭后,容湛出去查账去了,无事可做的江月眠本想也出去逛逛,突然有丫鬟来禀说荣太太邀她去花园里赏花。 江月眠差点张口回绝,好在她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哑巴”,忙抿紧嘴巴重重地点头。 看吧,嫁人就是麻烦。 换了身衣裳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后花园而去,与此同时荣太太正问着下人:“事都办好了?” “太太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嗯。”贵妇人满意地点头,染着豆蔻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掐掉一朵开得正盛的芍药,“新媳可不要怪我狠毒......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好时机呀。” 不会说话的哑巴新娘跟别的男人有了染,为了不被丈夫休掉,只能忍气吞声任她摆布。 湛郎,你以为娶了新妇再将人带远就能逃过我的手掌心了?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