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6
敌营,或者说,我不觉得曹cao会选择他。”他的神色不再冷,而更淡。这也正是李隐舟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孙权能冷静地看待这样一个与自己形成鲜明对照的“别人家孩子”。他的确成长了很多。李隐舟缓缓地舒开眉,接上他的话:“是,他太得军心了,也太像将军了。曹cao不会蠢到推翻一个主公,再养出一个新的,要想树立傀儡,无用之人才最是有用。”所以纠结一番,这三人似乎谁都有嫌疑,但又各自有不可能的地方。“还得继续查。”孙权笃定地道,“只要做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既然孙栩和孙暠都已经暴露了野心,他们二人就必须留心。孙辅虽然暂时没有露出马脚,但我不信他干干净净。”有了头绪总比大海捞针强。“至于世家,伯言也入手调查了。”孙权目光微狭,“他已暗中赶回吴郡与顾邵会和。”走得真快。他尚且休息了三天,陆逊已经马不停蹄地劳碌了很久,短短的功夫里,不仅安抚了他,也说服了孙尚香,一等周瑜赶来主持大局便立刻回吴郡调查,几乎没有半点修整的时间。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忙碌,如一盏灯火,长久而无声地燃烧着,或许只有扑灭的那日,人们才会惊觉他的存在。夜已很深,一盏凉月遥遥地挂在天际,映出重重深黑的云,晦暗的光影下,连绵的军帐似走不出的迷宫,一重接一重地无尽无边。李隐舟起身和孙权作别:“少主还是稍加休息吧,将来的路还有很长。”孙权淡淡瞥他一眼:“你就在这里留宿吧,陪我住。”宿日压抑的心情倒被这句孩子气的话逗出一点微薄的好笑。李隐舟难得真切地笑了笑:“少主不怕被人说闲话吗?”“和属下同榻而眠的人又不少见。”孙权倒觉得他的问法奇怪,“有什么可说的?”李隐舟一时哑口无言,在后人眼里看来所谓的同榻而眠、抵足相交是一种过分暧昧的亲密,就连曹cao、刘备也因为这样的传闻被后世津津乐道地编织了许多禁忌故事。终究还是觉得古怪,只能推脱:“我不过是个军医,和文臣武将地位不同,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权只面无表情地瞟他一眼,转身坐在灯火摇曳的案前看着鲁肃留下的图纸。他脾气素来很冷,但很少表现得这样淡。比起冰一样的冷意,这样纱一样看不清的淡更令人捉摸不透。李隐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产生嫌隙,索性和衣在他床上将就一夜,反正以前也时常和……联想到那个名字,心脏蓦地被揪紧一瞬。他蜷缩在软而厚的被里,任烁动的温暖烛火洒满了眼眶。孙权的背影在明灭扑动的火光里显得格外宽厚。李隐舟闭上眼。他明白了孙权的意思,暨艳不在了,陆逊赶去了吴郡,他只是不希望自己一个人回到空无一人的空间,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长夜。只是不希望他那么孤单。……紧凑的安排下,一百天的时间悄然流逝。一直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天终于被拉断。张昭走出了孙策的营帐,他最后一次回望空荡荡的空间,慢慢地、轻轻地放下帘。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已经带着焦躁和不安守在门前,等候德高望重的张公宣布那个已经有了预感的结果。长风猎猎,撕碎了张昭苍老的声音。孙暠几乎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厉声质问张昭:“主公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此前不肯告诉我们,现在主公都去了,也不肯给我们交代么?还有……”他拔出长剑,直指孙权:“就凭他?也配继承主公的家业?!”作者有话要说:补更新,终于有点时间了64、第64章深秋冷而湿的风卷来落木,于空中狂舞片刻又消失于密布的重云中,一阵焦躁不安的静默里,一片叶子被撕裂的声音都格外刺耳。所有人都侧目盯着孙权。就连一直主事的张昭和周瑜都淡淡不语。李隐舟跟在张昭身后,目光越过老者干瘪的肩膀,落在孙权淡如止水的眼眸上。冷凝的眼下泛着薄薄的青,肃杀的眸中擦着几丝隐约的红痕。微微昂起的下颌线条分明,以一种孑绝孤傲的姿态独立于人群之中。他略垂下眼角,目光迫近孙暠:“你不服?”孙暠在他冰一般冷而硬的视线中明白了什么,骤然地拔出剑:“你这逆子!你早有预谋,看病的大夫是你的人,一定是你挟制了将军!”剑光似一道银色的闪电劈落。铮一声在半空碰出令人心悸的回响。凌统举着剑相挡,半跪护在孙权的身前,目光凌厉地逼上去:“张公所言便是将军遗言,公是不相信张公,还是不服气将军了?”孙暠用力压下剑,鼻侧的脸颊克制不住地抽动:“竖子小儿无半分军功在身,定是他胁迫将军立下遗言,否则就凭他如何有资质继承大业?如何可以服众?”此言一出,躁动不安的武将把早就怀疑的目光投向垂眸肃立的李隐舟。孙暠表现得的确急切了些,但所言不无道理,将军足有百日不曾露面,若是被幼弟及其党羽挟持至死,那此人温驯的面目下该掩藏着一颗怎样的狼子野心。凌统亦暗暗回头担忧地盯着他,发汗的眉头深深拧紧。李隐舟在这般扒皮拆骨似的狠厉目光中走出张昭的背影,衣袖被阴冷的狂风掀飞不停。他于纠缠的布帛中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柄羽箭,展给众人:“将军百日前为贼人暗算,因面额中箭才不肯示人,少主受令暗中调查,已经查出背后的主使是谁。”孙暠亟不可待地冲了过来,一把夺走他手中的羽箭,对着长空一照——“这是许贡昔年常用的利器,是他的门徒。”他拧过头,阴沉地盯着李隐舟,“丹徒是屯兵重地,他们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