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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音,以至于一字一字说得缓慢且清晰。“梅庚,是我,是我不好,今日.你没做错。”梅庚默然,不大明白楚策这又是怎么回事。“可是……”楚策顿了顿,仿佛是在斟词酌句,“……不要那样对我。”梅庚彻底无言。楚策的拒绝让他愤怒甚至难以自控,可偏偏这小孩好像寻到了他的软肋,如此示弱下来,总是硬如磐石的心也软了个彻底。他低下头,粗粝掌心抚着少年的脸颊,迫他抬起头来,下颌上鲜红的指痕极明显,却使得眼眶微红的少年更添艳色。只一眼,梅庚便知道,他吓坏了。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却固执地、倔强地窝在他的怀里,向令他恐惧的人寻求保护。前世他手段还不曾如此狠戾,楚策也从未见过他这般凶狠的一面,梅庚神情顿时复杂起来,最终懊恼占了上风——他到底在做什么?小策毕竟是个孩子。西平王深吸了口气,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下颌,揽着人轻轻道了句:“抱歉。”虽不知楚策怎么会吓成这样,但他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怒火渐熄后,梅庚掌心都沁出冷汗来。——他在做什么?威胁面前这个小家伙?怒火之后又是懊恼自责,他只庆幸好在未对楚策做出什么,低下头瞧着缩在怀里小猫似的楚策,梅庚不忍,又长叹:“别离开我。”良久良久,得了少年轻轻地一声回应:“嗯。”轻音随着馥郁芬芳的桂香,香飘十里,根深蒂固地入了心。其实庚爷就是没安全感()第七十六章五殿下的报复梅庚总以为他能对楚策狠下心,刚回来时,自以为可以冷眼旁观任他生死,后来发觉难以放手,便又自以为可以将楚策拿捏在掌心,可瞧见楚策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模样,还是万般不忍。过于矛盾。如今什么都还未发生,楚策是无辜的,他总是狠不下心。榻上少年睡得尚不安稳,屈膝抱着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紧攥着锦被的一角,时不时地蹙眉,梅庚瞧在眼里,怎能不心疼。他曾恨不得楚策受尽这天下之苦。而今却盼着楚策一世安然。梅庚苦笑于自己的善变,又对楚策无可奈何,借着烛光以视线贪婪描摹着少年睡颜。——这是他爱了两辈子的人啊。当夜,南国细作与西平王的折子便离了临漳,次日,又是个阴雨天。梅庚虽有心留下蓝翼尾蝶,但几经斟酌之下,到底还是将暗室内的毒蝶付之一炬,这东西难受掌控,即使战场之上有奇效,但却需要人命喂养,到底是祸害。倒是他心尖儿上的小殿下,那日后,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地与他亲昵,谈笑,只是睡着时会魇住或惊醒,像是一尊碎裂的雪瓷瓶,又裹上一层粉假作安好。接连两日,阴雨不断,梅庚料理了临漳数位官员,不得不亲身处理临漳公务,被公文淹没的西平王殿下深夜冒雨回府时,便瞧见那临时的别院还亮着烛火,隐隐约约一道影映在窗上。梅庚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那少年正伏案浅眠,身着素白里衣,乌发披散,发尾垂落,闻声抬起头来,本就柔和的眉眼在烛光下愈发温润。“怎么不去榻上睡?”梅庚绕过小几,俯下身从背后将楚策抱入怀,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扑面而来的清冽冷香。说完他又轻轻皱了下眉,这些日子楚策睡不安稳,又不免叹息,他着实忙得顾不上小殿下了。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他而起……“如今临漳官员不足,明日我同你去衙门吧。”楚策打了个哈欠,自然而然地转了个身,伸手勾住了梅庚的脖颈,困倦地耷拉下眼角,“这两日小雨不断,漳河水位上涨,恐生事端。”“你先顾好自己吧。”梅庚哭笑不得,将人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嘴里还念叨,“才两日便清减了些,未好好用膳?”楚策不答话,慵慵懒懒地窝着,心说你现在知道关心了?先前威胁我不是很爽?梅庚也不知他是在置气,刚将人放榻上,准备出去沐浴,却蓦地听见楚策似是随性一句:“梅庚,若我不喜欢你,你欲如何?”脚步骤然顿住,梅庚转过身,身形遮住烛光形成大片阴影,将少年拢在其中。片刻,男人轻描淡写道:“用尽手段得到你。”梅庚坦诚直言,索性撩袍坐在榻边,伸手轻轻抚了楚策鬓角垂下微凉的乌发,眸中尽是深情款款,所言却极尽执拗无理:“若你当真对我无意,我也绝不放手。”似乎是担心楚策会拒绝,他握住了那只节骨分明的手掌,指腹不断摩挲着白皙掌背,目光灼灼。楚策没有出声,沉默了良久,久到梅庚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才轻轻笑了一声:“还好我也喜欢你。”——还好我也喜欢你。男人先是僵硬了片刻,他不是初次听楚策说喜欢,可每次听,心都忍不住软成了细软的云。“自你从西北回来后,我便担心你因老王爷之死对皇室有所怨怼。”楚策撑着身子坐起来,便往梅庚怀里歪过去,被男人稳稳搂住后,才继续道,“果不其然,待你回来后,竟将我视作无物。”梅庚多少有些心虚,将温玉似的小孩搂紧了,没作声,心说若非你前世干出的那些混账事,我又何至于迁怒?楚策扯了扯他的衣袖,精致温柔的眉眼浮现几分委屈,“五味叫我莫轻信你,可梅庚,这世上我能相信的唯你一人。”“我……”梅庚哑然,倒是不知该怎么哄慰委屈的少年。他那时确实不想再理会楚策,可也无法反驳他——你前世杀我全家还杀了老子的兵,还想我怎么待你和颜悦色?分明占理,但梅庚偏生说不出口。楚策却又轻轻道:“但那晚你背我回宫,我便知,你舍不下我。”委屈中存着狡黠,借以掩饰那不易察觉的些许复杂。他也是那时才知道,梅庚究竟对他用情多深,竟还能原谅曾经做下那些事的他。“你啊。”梅庚无奈,伸出手指狠狠点了下少年的额心,又凑近去落了个轻轻柔柔的吻,低声呢喃:“是舍不下你,生生死死都舍不下。”梅庚将人抱得更紧,轻啄了几下柔软脸颊,似有若无地在唇边落了个吻,到底还是没有吻在柔嫩的唇上。小孩还小,梅庚又不是没经过事的毛头小子,哪怕只是唇齿相依,他都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梅庚。”楚策又软声软气地唤他,清朗的嗓音如珠似玉,悦耳动听。梅庚叹口气,低下头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