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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简直判若两人。艾金总觉得惠特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正常。惠特的改变看上去都是正向的,可艾金就是隐隐觉得不安。平静过头也不是好事,风平浪静之下往往都会有暗流涌动。终于,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大四上学期期末的某一个夜晚,惠特找到艾金,对他说——“我完了。”他紧紧抓着艾金的手臂,即便隔着厚厚的棉服衣料,艾金都能感受到惠特抓着他的手指有多么用力。艾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先温声安慰他:“没事的,惠特。怎么了?”可惠特的精神却始终安定不下来,他的眼睫、他的声音、他的身体,都不安定地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状态非常的糟糕。“有一个很讨厌我的人,她、她拿到了我和杜德教授正在恋爱的证据。”惠特面色发白,身体像一片立不稳的白纸,“我、我跟她说,只要她把证据销毁掉,她想开什么条件都可以。可是她说她什么也不想要,就想让我在中政法读不下去,就想让我死……”和杜德……?!艾金来不及惊诧了,他握住惠特的手,问:“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跟她谈谈。”“她是……”惠特的声音蓦然哽住了,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那几个字,“她是教授的妻子。”这下就连艾金也愣住了。整个政法学院的学生,都以为杜德是单身,没有人知道他居然还有一个妻子。而惠特,居然成为了第三者,这更令他吃惊。“你不要慌,先坐下来,把前因后果讲给我听,不要撒谎,也不要省略细节。”艾金道。惠特用力点了点头,捧过艾金倒给他的一杯热水,开始娓娓道来。“我和教授开始熟络起来,是因为大一时我上课没有认真听讲,他让我课后去找他,却没怎么批评我,反而请我吃了一顿饭,说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然后留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那时我本来就对他有好感,就趁着问问题的机会和他频繁地联系。后来有一次,我在酒吧遇见了他,他喝醉了,在有人来找我搭讪时吻了我,替我解了围,那晚我送他回家,和他睡了。”惠特讲述时情绪很平静,但眉目里流动着温暖的光,好似是在回顾曾经的美好记忆。许多细节,他都记得非常清楚。“回去之后,我没敢告诉你。我怕你说我不爱惜自己,怕你阻止我。可我真的很爱他,不想放弃他,所以一直瞒着你,对不起。”艾金摇了摇,表示没关系。“大一寒假的时候,我留在黎加打工,没有回家。他向我告白了,我们很快就陷入了爱河。他真的很好,为人很绅士,床上床下对待我都很温柔,事事都照顾我,很周到。”惠特说这些话时,嘴角是微微上扬的,“因为是师生恋,所以我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处处都小心谨慎。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切都很平静,我们相处得很好。”“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以为他是单身的前提之上。”惠特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直到一个月前,他的妻子直接杀到了我的面前,我才直知道,原来我的爱人是有妇之夫,原来我是第三者。”“他硕士毕业之后,就和政法学院前任院长的女儿结婚了,靠着院长的提携,一路读完了博士,还直接留校任教。他的妻子是个生育能力有缺陷的beta,一直没能怀孕,他很不喜欢她。后来院长夫妇在一次车祸中双双去世了,他便和妻子协议分居,但不离婚。”惠特苦笑道,“他的妻子对我说,虽然他们分居了,但是她依然很爱他。她生不了孩子因而遭到教授的厌弃,所以疯狂地嫉妒着已经怀了孕的我。”艾金的视线落到惠特的肚子上。因为冬天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服,所以很难察觉身材的异样。但仔细看的话,还是看得出来的——惠特的小腹微微鼓起,已经开始显怀了。“没错,我怀了教授的孩子。”惠特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已经四个多月了。”第89章“没想到你也会觉得我疯了“惠特,把它打掉。”艾金蹙起了眉心,“现在这么做,还为时不晚。”惠特却摇了摇头,说:“如果是两年前,我还有可能这么做。可是我和教授都在一起两年多了,现在要我打掉我们的孩子,我做不到。”艾金注意到惠特的用词。他说,这是“我们的孩子”,而不是“他的孩子”或是“我的孩子”。听他这么讲,艾金就知道,或许惠特早就下定了决心,他并不需要自己的意见,只是想找个人把自己的内心都倾诉出来。“艾金,如果此时此刻怀孕的人是你,你会因为外界的阻挠就打掉你和加菲尔德的孩子吗?”惠特抬起眼,红着眼眶问他,质问的目光望进艾金的双眼。确实不会。艾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过,惠特认为这是外界的阻挠吗……?艾金隐隐感觉到惠特变得很奇怪。作为故事的旁听者,他更认为这像是杜德瞒着妻子在外出轨不知情的学生最后却被妻子发现了实情。但惠特似乎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杜德的妻子在阻挠他们。“惠特,现在你是怎么看待杜德的?”艾金试探着询问道。“教授很爱我,否则他也不会给我这个孩子。”惠特的语气很笃定,“他早就不爱他妻子了,离婚只是迟早的事情。他没能离婚,只是因为他妻子一直对他死缠烂打,还威胁他。”果然,惠特被感情左右了理智,几乎已经不能正常地思考了。这件事任谁来看,都会认为杜德才是最坏的那个人,可他却依然在潜意识里帮杜德的恶行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惠特,你冷静一点。”艾金抓着他的手,很用力,“你仔细想想,杜德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真的全都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吗?如果遭遇这件事的人是别人,而你是旁观者,你还会觉得杜德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什么意思……?”惠特的神情有些怔愣,“你是说,教授是在骗我,我被他骗了,对吗?”艾金很肯定地道:“是,没错。”“我不信……我不信!”惠特使劲从艾金的掌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用双手死死地抱着脑袋,“不可能,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惠特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一样,开始疯狂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艾金望着他,觉得很难受。如果当初他多关注惠特一点,再敏感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把惠特揽进怀里,尝试着安慰对方,却发现惠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咸涩的泪水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