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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颂咳了咳,从喉中涌出的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滴落地面,晕染出了大片殷红,他的全身都有被符箓炸伤的痕迹,其中最严重的当属胸前,那里一片血rou模糊,连动上一动都是困难……温浮见到人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唇边缓缓勾出了一抹笑,他从苇叶走下,步态悠闲的来到了温颂的飞舟。“阿兄,这里便是你的归处了。”温颂听到“阿兄”二字,手指动了动,“是你。”“对,是我。”温颂以手撑地,佯作后退,实而是将手放到了储物袋中的阵盘上,他抬目看着逐渐靠近的温浮,问他,“为何要非杀我不可?”这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明明原主同他是至亲,可他下手时却从来没有顾及过血缘亲情。温浮握着从红绫幛中取出的鸳鸯钺,慢慢走近了温颂,他的语调很是柔缓,“原先阿兄嚣张蠢笨,我不喜欢,后来阿兄阻我道途,我亦不喜欢。”在回答过温颂的问题之后,他举起鸳鸯钺,直直的朝着温颂劈下。温颂见状即刻将灵力注入阵盘,扔在了温浮的前方。两柄由剑意凝成的长剑悬浮在八卦阵中,一黑一白,一生一死,将温浮困在了里面。瞬时间,形势逆转。温颂在扔出阵盘之后,额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疼的双目通红,却死死忍着没有流下一滴泪珠。他没有在敌人面前掉眼泪的习惯。等到那阵疼痛稍缓,温颂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回春丹服下,温和的药力化入丹田,开始缓缓修复身上的伤势。他扶着飞舟的边沿从地上起身,眼角尽是冷意,“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rou,感觉如何?”温浮回看他一眼,而后握住双钺,试图从阵中破出,然而他甫一动作,两柄剑便倏然跃入阵中,各自立在了黑白元精之上。阴阳相生,生死轮转。除非他能堪破生死阴阳,否则便只能被困杀在阵中。温浮直面剑意,因此更能体会面前的双剑有多恐怖,看似生机无限,实则是逼人而凛然的寂灭森寒。他立在原地,未敢动作,因为他知道,若是温颂不停下,他真的会死在这里,“师尊为我点有魂灯,阿兄不怕重尧真君的责难吗?”温颂眼中没有任何动容,“我等着真君的责难。”他的话音刚落,太极中的两剑便于刹那间相合,而后直直朝着温浮的丹田贯去。温浮望着那柄黑白纵横的长剑,瞳孔微微睁大,他心知绝不能被这道剑意近身,否则极有可能折在这里。温浮眼中淬出狠色,他将手上的鸳鸯钺旋出,钩向原铜色的阵盘,在触及阵盘中央的那一刻,利用精血自爆。子午鸳鸯钺是他师尊所赠,品阶算不得极高,他亦是不确定能否破开剑阵。温浮其实是错估了鸳鸯钺的厉害,从化神真君手中给出的东西,又怎会差了去。在法器自爆的那一瞬间,原铜色的阵盘霎时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后裂痕逐渐延伸,遍布到整个阵盘,以致阵盘全然碎裂开来。在自爆法器之后,温浮捂住心口,唇边溢出一道血痕,子午鸳鸯钺虽不是他的本命法器,但也与他的精血相连,损毁之后,于他的伤害极大,“不曾想,阿兄竟有如此宝器。”温颂看到印宿给他的阵盘被毁,胸中涌上一阵怒意,他将灵力注入红绫幛,在温浮尚未恢复之时,忽的缠向了他。这回躲避不及的人成了温浮,他后退一步,想要取出符箓与之抗衡,可红绫的速度太快,根本不容他动作。红绫幛术法不侵,困在其中的温浮自然也是使不出任何术法的,他无论如何挣扎,也脱不出缚在身上的红绫。温颂没管温浮,他走到阵盘的位置蹲下,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而后抱在了怀里,碎片硌着胸前还未愈合的伤口,带着些刺痛。可温颂心里更多是难过。半晌之后,他从地上站起,将带着血色的阵盘放进了储物袋中。温颂走到温浮面前,目光透着十足的厌烦,他手上蕴着灵力,朝着温浮的百会xue而去,可在距离不过半寸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温浮说了一句话,“父亲让我们两个这几日一起归家一趟。”温颂在来到修真界时,并未得到原主的记忆,也因此早已忘了,除了温浮,原主是有其他亲人的。他忽然想起,原书中说:两人的父亲救了戚穆一命,这才换得了进入九重塔中的名额,也就是说,此人有很大可能是个修士。他杀了温浮,却又不知如何回去,那么原主的父亲会不会出来寻人,又会不会发现他们的儿子其实已经换了人?温颂不敢确定。他望着唇色苍白的温浮,问道:“既是如此,父亲为何没有给我传音?”“他只知我们两人拜入了月令门,因此便将讯息传入了宗门,阿兄自凤闻会后就没有回去过,自是没有收到。”温浮笑着回他。他的面庞是十分清润温雅的那一类,微微笑起的时候,恍若天边的一束月光,穿过萧萧的松林,映照在了生着青苔的石板上,柔和而近人。半点瞧不出是说了谎的模样。温颂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眼眸,“是吗?”温浮点头,他回望着温颂,目光不曾有半分闪避。两人的目光胶着,温浮在温颂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面容,他的心高高悬起,气息却是平稳而不露半分端倪。半晌之后,温颂收回了视线,“你给父亲传音,说我们两人不日要去凡人界,不知归期。”温浮在心中揣摩了一番温颂的态度,斟酌之后道:“阿兄能否在我传音之后,放我离开?”“离开?”温颂以手为刃,在他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这一场截杀,若我没有阵盘防身,性命不保,你缘何觉得自己能被放过?”“凭借我们之间那点微薄的血脉亲情吗?”他从来不想去招惹温浮,见到他也都是远远的躲开,可温浮却一次次的主动挑衅,面对这样一个心中对他怀有杀意并付诸行动的人,温颂生不出任何的放过之心。温浮听出了温颂的讽刺,他垂首暂时没有言语,现如今他手上的筹码只有温颂还在意的父亲,若要拖延,也只能从此处着手,“我此时被阿兄的法器缚住,使不出灵力,不如阿兄先将法器收回,待我向父亲传音之后,再为我缚上。”温颂没有应下,面前的的人是一条毒蛇,他怕将人放开之后再被咬一口。温颂走到飞舟的另一边,牵动了灵犀引,“宿宿。”印宿感受着温颂频繁的感知,不知该不该回应。温颂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