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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查,怎么可能?”许暮洲不太满意:“这后宫都是他的女人,大白天的,说不准就遇上两个呢。”“也不是完全暗查,只是不要弄得动静太大,把影响控制在小区域内。”严岑说:“而且卫文轩似乎很忌惮后宫有隐患,口信里给了便宜行事之权。”许暮洲嗤笑一声:“老婆死了不见他这么着急,现在轮到自己头上有危险就开始来劲了……那你要怎么查,从露贵妃那入手吗?”“不着急。”严岑说:“宋雪瑶死了,露贵妃就是后宫之主,贸然从她那里下手,恐怕她不会配合……我们先从宋雪瑶那里查起。”文德皇后宋雪瑶,恭顺温良,于子嗣有功。因卫文轩下令永不立后,所以连长秋宫也一并封存了——起码在卫文轩在位的这几十年里,应该不会再有新人住进去了。这也就是说,从宋雪瑶死后到现在为止,长秋宫依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她生前的模样。对于严岑和许暮洲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开端。因为长秋宫因宋雪瑶的离世已经成了一座空宫,除了曾伺候宋雪瑶的宫内下人之外就再无旁人了。许暮洲虽然不喜欢将人命分为尊贵与轻贱,但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适当的身份确实好用。他们无法与露贵妃那样位高权重之人正面交锋,但是面对一些依附于他人生存的太监宫女实在太容易了。宋雪瑶的停灵时间还未结束,正殿陆续聚满了前来哭灵的妃嫔和孩子。许暮洲站在侧门的方向听了听,只觉得一个个哭得情真意切,也不知有几分真的悲痛。他们这次是来查案的,没人领路,也没人限制。严岑带着许暮洲拐了个弯,绕开了哭声震天的正殿,径直往后面去了。许暮洲上次来的时候被圈在花厅,后来在灵堂呆了大半夜,对这所谓的“皇后寝宫”完全没什么概念。现在大白天跑来逛园子,才知道什么叫皇室气派。长秋宫中有个不小的花园,争奇斗艳的花儿开了不少不说,还挖了一块池塘,养了一池子的金鱼。加上寝殿小书房小厨房和下人房等等建筑,都快赶上人家一个小区的面积了。“这面积。”许暮洲叹了口气:“我要是宋雪瑶,我可以半年不出这宫门。”宋雪瑶的寝殿在长秋宫中间靠后的位置上,门前并没有人看守,大约是都集中在前面的正殿了。只是可惜,由于封宫,寝殿大门被一只大锁挂住了。许暮洲掂了掂那只沉甸甸的挂锁,自动自觉地让开位置,准备把主场交给专业人士。严岑从腕甲里拿出他前夜试毒的那根针,看也不看地捅进锁芯,轻巧地拨动两下,就将上面栓得死紧的锁扣拨开了——速度简直比他开现代锁还快。严岑推开门,示意许暮洲先进,然后将取下的锁头松垮地挂在门栓上,作出一副锁死的模样。宋雪瑶的寝殿被屏风分为三个大隔间,抛开正对大门的这一块是会客室不说,左边那间是她的卧室,右边那间更像是休闲区,许暮洲看了一眼,发现有会客用的桌椅和小炕,再往里好像还有一小块空间,被一扇山水屏风隔断,看不太清。“我左你右?”许暮洲指了一下两侧。严岑点了点头,转头往右边走去了。许暮洲绕过大屏风,准备先从宋雪瑶的卧室查起。这屋子中明明有人打扫,但可能失了主人,连房间内的生气也一并流走了,整间屋子虽然整洁,却显得死气沉沉。床上放着一套正红色的被褥,许暮洲上手由里到外地摸了摸,没发现床上有什么异常。他随即又挨个掀开宋雪瑶床头的暗格,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发现里面除了巴掌大的玉如意之外,就只有两本很薄的书。许暮洲粗略翻了翻,发现是诗词一类的东西,没有什么额外内容。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只许暮洲看不出材质的簪子。那簪子上颜色不够匀称,色彩也太过暗沉,顶头上嵌得非金非玉,反倒像是一块红色的石头。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小女孩闲碎的物件,没有什么线索。宋雪瑶的死因大概率来自于她反常的指甲颜色,许暮洲不太拿得准这个年代的女人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染指甲,于是琢磨着,将目光转向了宋雪瑶的妆台。就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宋雪瑶的妆台上也是瓶瓶罐罐一大堆。许暮洲挨个翻开,在一堆不知用处的粉末里晕头转向,快被这种复合型香粉的味道熏晕了。他屏着气挨个瓶罐翻找过去,没找到宋雪瑶染指甲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个别的。在宋雪瑶罗列整齐的的妆台上,放着一只非常突兀的长盒子。——因为它不但打开了,而且是空的。第145章长生天(十五)许暮洲的注意力被这只盒子引走,他细致地检查着这只盒子,却没在其中发现任何夹层之类的东西。除了外壳精美之外,这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盒子。约二十厘米长,三厘米深,里面垫着一层明黄色的软布。宫里规矩大,宋雪瑶又是这后宫之主,一言一行虽然精致,但都要给人作出表率,作势就是乌泱泱一群人盯着,她的梳妆台上绝不会出现无用的东西。许暮洲摸了摸盒子内部,很确信这盒子里曾经装过什么东西。但这里面的东西显然早就被人拿走了,软布上也没有任何曾放过东西的痕迹,许暮洲不太清楚这东西是宋雪瑶的人拿走的,还是什么其他人。他又上上下下翻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档口,手脚动作比他快的严岑已经搜完了另外一边,走过来跟他汇合了。“有什么发现吗?”严岑问。“暂时没有。”许暮洲放下手中的木盒,说道:“我本来想找找存放着染指甲用具的东西,但妆台上这些要么就是油膏,要么就是香粉,再不就是口红纸,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这个时候的女人染指甲是用花汁混着明矾染的,花汁不易保存,要用的时候才会去外面取用新鲜的花瓣。不会留下现成的。”严岑说:“你在这找的话,找不到什么。”“是吗。”许暮洲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就是说,想要长期在宋雪瑶指甲中下毒,单纯在某一个物件上下毒的难度太大……也就是说,更可能的是主管为宋雪瑶染指甲的宫女有问题。”染指甲这种花汁跟日常要入口的饮食汤药不同,不会被人来回查验,想要动手脚也很简单。何况这种小活儿应该也不是宋雪瑶身边的心腹来做,如果只是随意个小宫女之流,会被人收买也不是不可能的。“好在长秋宫的人现在都在。”许暮洲说:“我更倾向于下毒的人还留在这宫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