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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可千万不能忘了本分。”郑献被他一通义正言辞的抢白堵得无话可说,腾的站起来就想开骂,就听见内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得了。您二位大裆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吧?”那妾侍连忙掀开帘子,冲里面道:“老爷您醒了。”“都进来吧。”里面说了一句。何安和郑献互看了一眼,一前一后的进了去。“干爹。”“师父。”卧榻上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干瘪到了极点,额头上尽是老人斑,头发斑白掉落,满脸褶子。只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油尽灯枯,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何坚怪笑一声:“二位还知道我是谁呀,我以为你们都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呢。”“那不能够的,师父。”郑献笑道,“徒弟不是忘本的人,有些人是不是,那就不知道了。”何安瞥他一眼:“师兄说什么是什么。”“行了,少斗两句嘴。”何坚咳嗽了一声,“我叫你们来,是问问采青的事儿。皇后身边的冷梅姑姑告状告我这里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只好尽尽心,问问你们打算干什么。一个娶妻,家里五房太太,还不够。一个做媒,人家不情不愿的不知道怎么做的媒。说出去真是丢尽我这张老脸了。”何坚以前刻薄严厉的很,虽然已经病体沉疴,然而说出来的话,一时也不敢有人反驳他。屋子里安静了一阵子,只剩下何坚破风机一般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何坚道:“我这次来,是准备着你们中秋不用来的意思……未来,怕是也不用来了……”两个人听完这话都抬头看他。“干爹,这话不吉利。”何安道。“哼,吉利是什么?说了好听的我就能长寿不死吗?”何坚道,“有些该交代的交代了,也了却一桩心愿。”他挥挥手,那妾侍就从旁边拿起一个匣子,走到郑献跟前。何坚艰难道:“这匣子里是咱家名下在京城的七八套宅子,还有乡下百亩良田。另有银子十万两。郑献,你现在是个司礼监秉笔,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这些都留给你了。”当太监的没有不贪财的。郑献一听,连忙跪地说使不得,然后哭了起来。里面掺杂了喜悦,又因为这遗产分量足够,连哭腔都带了几分真情实感。“别哭了。迟点给我披麻戴孝,别连个送终的都没有就行。”何坚叹了口气,一指妾侍,“你二妈年龄不过二十七八,你安排人送她回乡下老家罢。”郑献也应了下来。带着那妾侍千恩万谢依依不舍的走了。等人都走光了,何坚道:“郑献原本在直殿监就手脚不干净,去了东宫进了司礼监接着职位之变收受许多贿赂……如今眼珠子长在头顶,什么不该做的都做了。采青只是一出,欺男霸女、占人良田……传他的坏事多了去了。”何安听了应了一声:“师兄是这么个性子,太高调。”何坚呵呵一笑:“我给他的也不是什么干净钱。还有我那妾侍……若是郑献这小子起了贪念,非留下我那妾侍,他便留不得。”“干爹是给我留了掣肘他的后手,我明白。。”“我替你试他。”何坚道,“这是最后的底线,若他真罔顾人伦,也不用心慈手软了。”“干儿子记下了。”何安道。何坚叹了口气:“你过来。”何安走到床边躬身道:“干爹还有什么要吩咐?”“你恨我吗?”何坚问他,“是我拦了你追随五殿下的路,也是我送你去了皇后的坤宁宫,把你扔到豺狼虎xue里挣扎。”“不恨。”何安道,“若不是这样,小安子怎么走到今日。干爹是帮我,不是害我。我心里记得干爹的好。”“记得就好……记得就好……”何坚有些欣慰,他躺倒在床上,对何安道:“五殿下回京了是吗?”何安顿了顿:“是。”“你记着,做奴才的,千万别肖想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我知道的,干爹放心。”何坚点点头,挥了挥手:“我所有家产都给了郑献。料你也不稀罕。你走吧,以后别来看我。我死了给我买个薄棺材就行。”说道这里,他已经乏力,闭了眼再不言语。何安撩袍子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转身退了出来,走到门口也不说话径自上了马车。喜乐和喜平连忙上去驾车走了。*回去的路上,何安道:“老爷子就这几天了,给备好寿衣棺材时刻盯着点。”“师父放心,我惦记着的。”喜乐回他。此时华灯初上,京城里冷清气息被压了下去,透露出繁华和喧嚣。然而这一片繁华中,孤寂的人却更显萧索。本来车马劳顿一天,何安精神不太好,然而闭了眼……喜顺的脸在自己眼前晃荡。晃来晃去,变成了采青上吊时的模样。何坚的话,还在耳边上。何安又睡不着了。他睁开眼,揉了揉太阳xue。只觉得胸口闷的很,掀开帘子透透气。马车正走到醉仙楼下,一片喧嚣嬉闹声从二楼传来。何安不由自主的仰头去瞧……“停车!”他忽然道。喜平不明所以,拉紧缰绳,停在了醉仙楼下。“师父?”喜乐小声问何安。然而何安跟没听见似的,痴痴的仰头去看。醉仙楼房檐飞翘,上面挂着圆圆的月亮,月光如水,撒入人的心底。五殿下这会儿正在二楼,倚着栏杆与国子监的周大人笑语对饮。看来殿下这般英姿,早就俘获了周大人的心。无须自己再瞎cao心。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温文儒雅。璧人成双。真是般配。第四十一章巫山何安开始瞧着的时候还有点高兴。瞧着瞧着,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生了怨怼。“……师父,要不咱们回去吧。”喜乐道。“回去什么,咱家不回去。”何安有些不高兴道,“咱家御马监掌印,与兵部共掌兵柄。又是西厂厂公,朝中谁人不怕。怎么就像是见不得人一般?!咱家哪里不如周元白?!”喜乐听得他生气,哪里敢搭话。何厂公骂骂咧咧半天,掀了帘子怒气冲冲的出来,也不等着人给他搬脚蹬,跳下了马车,一个踉跄还差点摔倒,幸好喜平一把搀扶住他。“连个地砖都跟咱家过不去。让顺天府的人给咱家把这儿挖了!”何厂公恶狠狠的踹了一脚醉仙楼前面的地砖,快步冲入了醉仙楼。“……这方便了,让顺天府的人把这几块儿砖挖了垫何爷家门前得了。”喜乐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