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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回忆能帮你淘汰许多东西,能留下来的才能让你感到充实,是这个意思吗?”陈星欣喜地点头,“您明白了!”他仰头看着蒋弼之,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蒋弼之听懂了,他竟然听懂了!“那你都会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呢?”蒋弼之低头看着他,从他眼里看到他想要的答案,“你会想我,是吗?”陈星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你是因为想我,才想到这些事的吗?”“也不完全是吧……我从小就比较喜欢胡思乱想,又觉得不该那么胡思乱想,很浪费时间……后来确实总忍不住想您,因为一想您就会觉得开心,想着想着就想多了……”他老成而惆怅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明明做了很多事,回忆里却不剩什么,倒是那些当时没有留意的,回头却留在回忆里呢?我后来回头去想檀阙,满脑子都是您,再碰不上比您更好的人了,可是当时却没有察觉。您说为什么会这样呢?”蒋弼之意识到他不找到个答案是不会罢休了。“大概,是因为太忙吧,来不及想明白就过去了,然后又要继续忙,甚至说因为失去而感到遗憾已经算是有智慧的了,可能很多时候我们连‘失去’本身都没能察觉,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说这话时有些后怕地抱了抱陈星,这就是他险些错过而不自知的。“所以人还是要时不时停下来回顾自省的,不然就糊里糊涂过完一生了。”陈星被他的话震撼到,听完怔了一会才说:“蒋先生,您听过这句诗没有,‘东隅诚已谢,西景惧难收’。”“什么意思?”“就是您刚才说朝阳,我想起落日来了——这句诗就是说落日的,说时间无情。我总觉得,时间是无情,什么都带得走,人只有用回忆来对抗它。可是如果时间把回忆也带走了呢,比如说万一我老了得了老年痴呆,好多事都忘光了,那是不是就等于白活了?……蒋您笑什么……您是不是又觉得我搞笑……”“不是搞笑,我是觉得你这么小就开始担心老年痴呆的问题,未雨绸缪得可爱。”“可爱啊……”陈星有些不好意思了,“您真的不觉得我奇怪吗?”“真的不奇怪。我在想你说的那些话,有点哲学的意思了,我得仔细品品。”蒋弼之说他哲学,让陈星很害羞,“唉,其实我自己也没想明白呢。我有时候觉得生活很简单,有时候又觉得生活不简单,是我自己活得很糊涂。蒋先生您真不觉得我搞笑吗?想这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又不能当饭吃,白浪费时间。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这些,别人看见我读书都觉得我好笑,要是知道我想这些东西肯定更觉得我搞笑。”“千万不要觉得思考很搞笑。陈星,你想不出答案却依然努力思考的样子特别可爱,真的。你思考是为了你自己,不需要管别人怎么看,不需要在意他们是否认同。他们觉得你可笑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也没有你聪明,你想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理解。猴子看人用两条腿在地上走也觉得可笑,但是你开车的时候会理会树上的猴子怎么想吗?”“蒋先生,我好喜欢和您聊天。我从来没和人这样聊过天。”“我也没有。第一次。说真的,不是故意逗你开心,你刚才说的‘当时并不在场’这种感受很有意思,我感觉有些深奥,一下子都不能完全理解。”“不深奥!其实好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有一首歌就跟刚才说的那种感觉很像,能唱给您听吗?”蒋弼之觉得有些荣幸,也很期待,“当然能。”“真的?我可唱了啊……”此时蒋弼之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地询问自己,直到他真正开始唱,蒋弼之才突然想起来了,这家伙可是有“声波武器”的美名啊。“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人理所当然的忘记……”陈星挠了下头,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就是这个意思,当时忙着干这干那,一边忙一边遗忘,当做理所当然。对了您听过刚才那首歌吗?歌词写得可好啦,后面还有几句……”蒋弼之忙拿出手机,“你还是给我搜一下吧,我听听原唱。”陈星害臊地吐了下舌头,接过手机。蒋弼之听了几句,点了下头:“还真听过,听安怡放过。”伴着音乐,蒋弼之感慨一声,“刚才真是一点没听出来。”陈星脸上有些红了,“我唱歌就是这样,您不是听过嘛。”蒋弼之全想起来了,什么“光溜溜的他光溜溜的我”,只有陈星这种活宝唱得出来。他也不由促狭起来,笑道:“我形容一下你唱歌吧。你唱歌很像什么呢,打个比方,就是,我让你去C座1806,你给我打电话说到了,但是我一开门却看不见你。我问你,‘到18层了吗?’你说,‘到了呀。’我又问,‘那找到6号房间了吗?’你说,‘也找到了呀,就在6号门口呢。’我就很奇怪,就又问,‘那是C座吗?’你一看,‘哎呀错了,跑A座去了。’”陈星磨牙瞪他,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啰嗦呢,还学自己的语气说话,一点都不稳重了。他把歌又倒回开头,把手机塞到蒋弼之手里,“您好好听歌行不行?要看歌词!“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蒋弼之盯着屏幕,半晌一动不动。他又被陈星感动到了,陈星是在向他表白吗?他竟然把自己当做他生命中最好的事情?他说要把那些不好的都忘记,只记住那些好的。他说到就做到,可自己何德何能呢?“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与你相遇好幸运……”蒋弼之眼眶突然发热,忙端起酒杯借喝酒来掩饰自己的表情。陈星以为自己有一尘不染的真心?他曾经混杂了征服欲与情/欲的肤浅的喜爱,怎么配称得上“一尘不染的真心”?即使是现在,面对陈星一尘不染的爱意,他都感觉自惭形秽。陈星有些羞涩地将音乐关上,殷切地看着他:“您看见歌词了吗?您就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大大的幸运,是我——”蒋弼之装不下去了,他放下杯子,用嘴唇堵住陈星那些爱意满溢的话语。这一次不是他抚慰陈星,而是陈星抚慰他。他终于明白陈星之前那些话了——当他以为他在忙碌、在成功、在享受、在刻意回避失落、回避孤独、回避一切负面情绪的时候,他其实并不在场。陈星说的对,那其实不能算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