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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扬奋力的用手肘敲击着坚硬的木料,在一阵细碎的脚步里,棺材盖被打开了,久违地阳光铺天盖地照了进来,他不自觉地抬手遮了遮眼眶,带眩晕缓了过来,他才发现棺材外站着的家仆们一个个都吓傻了脸。“这是怎么回事?”叶之扬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便将他给关进了棺材里。“安王殿下,”姆妈哭得两眼通红,答道:“安王殿下中毒后便不省人事,大夫诊也诊不出病症,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安王殿下没了气……”怎么会这样?叶之扬扭动了一下变僵的身骨,“我不省人事了多久?”“整整三日了……”叶之扬起身从棺材里出来,觉得喉咙干涩极了,他马上抓起一壶茶水喝了一口。平息下来心悸,叶之扬环视人群,家仆披麻戴孝,各个苦着一张哭红了的眼,唯独没看见的是余小鱼。“余……宁儿在哪里?”“宁儿姑娘,宁儿姑娘她……”“她怎么了?”叶之扬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躺进了棺材里,那一晚他那么的孟浪,难道……“宁儿姑娘安王殿下中毒后那日清早便不见了……”“不见了?”叶之扬喝道,“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不见?”“真的不见了,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姆妈跟着哭了一嗓子,她心里想着,这种妖女不见了倒好,这样安王殿下总算能安定下来娶王将军家的女儿了。“啪,”叶之扬手里握着的茶杯一下子撞在了墙壁上碎成粉末,“去找,都给我找,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到?”家仆们慌忙从大厅里跑了出去,走开了几百步,还能听见大厅里摔东西的巨响。在一片陶瓷的碎屑里,叶之扬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为什么,为什么伤她最深的那个人,总是自己?封存的记忆在叶之扬的眼前走马灯似的一一浮现他看见自己二十岁,束发成年,及了弱冠,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像陶瓷做的女人平躺在一片光亮里,而他则做尽了可以想象到的所有事,在女人的娇声呻吟里,他将人生中第一股jingyexiele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到底是谁,不管是谁,他都要得到她。从那一刻,他开始了找寻之旅但天下那么大,他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就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在深秋围猎的森林里,他听见一声小兽的啼哭。叶之扬拉弯弓弦,就要搭上长箭时,他看见一个像猴子一样的小孩趴在树干上,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跟他对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找到了。说来也好笑,一个猴子似的小人儿怎么可能就是他梦里的佳人呢?但他就是这么执着的坚信。他将这个小猴子带回了自己的府上,给她洗澡,教她说话,这么当meimei般的养了十载岁月,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个小人儿似乎被灌入了一条灵魂,勾人的让他又动了那心思。这一找,便又是十载岁月。这十年里先帝驾崩,却未能留下遗诏,京城里一片混乱,这时叶之扬听说京城有位名妓,相貌特征刚好和余小鱼相符。听了这个传闻,叶之扬执意要深入京城,但以他的身份,一出封地便会被扣上了叛变的帽子。但叶之扬还是动身了,义无反顾。冰冷的地牢里,叶之扬的两手挂上锁链,像一个犯人一样咀嚼着给猪吃的糠。谋反的王将军特意到地牢里看他,冷笑道:“没想到我们最神气的安王殿下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叶之扬没理他,仍然吃着那糠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还不能死,他要想办法出去,想办法找到余小鱼,她那么小那么柔软,在外面多流荡一天都是受欺负的。王将军落得个没趣,真是没想到,他最忌惮的对手,现在居然连和他对抗的资格都没有。叶之扬每天除了吃饭便是静静地在地牢里独坐着,他的手长了疮,深冬夜里每晚都痒的无法入睡,他这这副样子,地牢里的狱头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活了这么久。狱头看叶之扬太可怜了,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顶头上司,就这么一层一层的,最后太子殿下来地牢里来了。“如果你能放我出去一日,我这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我不要你做牛做马,我放你出去。”太子给他打开了地牢的锁链,他出去了。叶之扬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那位传说中的名妓。他穿着一身刚从监狱里换下的粗布衣服,才刚到绯花楼门口,便被人赶了出去,这副模样,哪里是嫖得起的。但叶之扬还是看见了,那位名满天下的歌姬正好从一顶软轿上下来,白色的锦布遮住了半边面孔,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冲他微微一笑。不过是一双眼睛,便能猜想到这面纱下面的人有多么的娇艳美丽,只可惜,她不是她。马上,王将军叛变,不过一夜,三十万大军便将京城团团围住,叶之扬请命,孤身一人率五千精兵为太子护驾。数场恶战,叶之扬仍然没能求得一死,着一身血袍,凯旋而归。太子登基,念叶之扬护驾有功,要封他为护国侯。但叶之扬拒接了,他说他只要一件事。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便道:“不管是什么,朕都许你。”叶之扬说:“婚姻自许。”那年他才二十九岁,两鬓却生了几缕华发。有了皇上的许可,叶之扬一直未娶,就这么孤身一人地活到了一百零八岁,叶之扬自己也奇怪,他这一生,做尽了坏事,为什么还能长寿?后来他便也懂了,他这样的人,活着便是最大的惩罚。在叶之扬一百零八岁生日那天,安王府里高朋满座,大家送上了很多瑰宝,说尽了吉祥话。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和尚非要混进来。守在门外的家仆哪里肯让这样的人进来沾了晦气,横着棍子就要把和尚赶出去。和尚不依,耍泼打滚在安王府门前赖着不肯走,这动静闹得太大,一下子把叶之扬也给惊动了,他举着拐杖蹒跚地走了出来。沉声喝道:“怎么回事儿!”和尚见人出来了,忙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从衣衫里抽出一幅画,递给了额叶之扬,说:“这是恩师送给安王殿下的贺礼,等安王殿下回府后再看。”叶之扬接过画轴,再一抬眼,却发现那和尚竟不知去向,他都未能问过这恩师为何人。画轴被打开,不过是露出了一双眼睛,叶之扬便拿不住画,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家仆们慌忙搀扶,那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