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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了。”凛月又笑,纤长的手掌一展,凭空出现一个小药瓶。凛月将它托在掌上,对君芷道:“将这药给你们的女娃娃服下,不出十二个时辰,便妥了。”君芷答应着,接了药,却站着不动。凛月便笑道:“怎么,你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爱上了本座的美貌,不肯离去了么?”君芷咳嗽一声:“弟子还有一事,想请教师叔。”“嗯?”凛月噙了一粒葡萄在唇间,媚眼望向这边。“关于这孩子的天劫。”君芷摸摸小狼的脑袋,“师叔可否指点一二?”第20章暖的服药后,空珊的蛊就解了。不出所料次日起来头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凛月打架。被大家死拖活拽拦住了,问清了来龙去脉。原本是双方都有错,但凛月未免有些出格。空珊到底哭闹了一场,银牙咬碎,虽然按捺下这段恩怨,但梁子算是结下了。山中无甲子,岁月易过,转眼间又过了数月。小狼崽吃得越来越少,睡得越来越多。君芷看着暗暗担心。想起凛月说的,三百岁生辰那日,天劫即至。再问楚颜,这孩子迷糊,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日子来,只说记得前两次是大雪纷飞的冷天。今年是否恰满三百岁,她也说不上来,君芷嫌弃道:“怎的这样笨。不都说‘多智而近妖’,你怕不是假冒的妖?”楚颜委屈巴巴地掉眼泪:“长大了就会很聪明。”君芷无法,只能带着她,静静等这瀛洲山的雪。凛月自那日之后,因君芷说了“弟子帮师叔都是分内之事”,便经常肯给她派些额外的任务。多半都是找炼丹的药材。给她在医书上指了样子,或是用笔描摹一个大致,君芷再带着这个样子山上山下地翻找。演阵法的时候,她只消念动口诀,便可摆布所有草木。然则这些稀罕的药材,因其珍稀之故,本就是十分有性格的,眼下是要召它去炼丹炉里受熬煎,人家更是要悄悄躲着,不发一言,不则一声。只能耗费眼力体力,亲自去寻。小狼很乖巧。因怕君芷受累,不肯叫她抱着走,只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瞪大一双眼睛,四下里张望。她个子小,往往比君芷还先发现。冲上去指着大叫:“叔……快来快来,我找到了!”君芷蹲下来,摸摸那棵草,再与手里的图样子对照,确实没错。因而笑笑,让楚颜将草拔出来。小狼已然熟于此道,有过早先拔山芋的经验,知道要在紧靠根部的地方使力。小爪子只轻轻一拉,就妥了。还能用另外一只爪子给它去了土,笑嘻嘻地放到君芷身后背的竹篓子里边去。找得好找得多的时节,她都是要讨奖赏的。君芷问:“唔,什么样的奖赏?”小狼羞赧一笑,低着头不说话,君芷便懂了。晚间泡温泉,多泡小半个时辰。泡到最后,小狼常常头脑发晕,歪在她怀中睡过去。次日清早就听吕道陵讲解些早课。这老道讲的道法都异常玄乎,柳心瑶每次是最先跳起来的那一个,抱着脑袋说不懂不懂,胡扯胡扯,该死该死。吕道陵捻着胡须,笑得深沉:“道可道,非常道,徒儿需要多多体悟,不得急躁……”气得柳心瑶大喊上当。这样周而复始的轮回之中,瀛洲山的第一场雪,突然来了……那日天刚微微明,醒来时觉得周身异常寒冷,听得窗外北风呼啸,小狼往怀里越钻越紧,嘴里还叽叽歪歪说着呓语。君芷替她掖好被子,坐起身一看窗外,却见残月之下,已是漫山白雪皑皑。月光倒映在雪地,将屋外照耀得几近大亮。天地之间是连绵无尽的白。君芷觉得心一阵紧缩,轻轻将枕上的小狼崽摇动,“楚颜、楚颜。”小狼磨磨唧唧醒了,坐起来揉眼睛,揉了一会子开始穿衣。君芷看得一笑,将她抱在怀内,用棉絮裹好,抱得高些,指着窗外对她道:“雪来了,你今年几岁?”小狼歪过脑袋,初初醒来,脸颊上尚有两朵红晕,一双缱绻的眼盯着君芷看,良久也不说话,转个身,爬上去,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君芷擦擦脸颊上的湿润,微笑道:“长大就不能乱亲人了。”小狼还是口齿缠绵,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君芷将怀里的小狼裹成个粽子,问道:“天劫来了,怕不怕?”小狼将头晃得跟什么似的,晃到一半,不动了,歪在那里原来是又睡了过去。君芷将她放回枕上,复又盖好了被子,自己下了地,开小炉子烹了壶茶,斟一杯捧在手内。然则等茶凉了也还未喝一口。这日早课,她去时,但见柳心瑶歪缠着师尊在说着些什么。一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形容。一旁的空珊坐在桌前也是娥眉紧蹙,见了她来时,别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自打上次的蛊解了之后,与君芷相见时她总是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先前更是遇见就绕道而行,或是告假不来,如今还算是慢慢好转了。君芷摸着小狼的头顶毛,主动找她攀谈:“师姐,心瑶师妹在和师父说什么呢?”空珊转过脸,看她一眼,又转回去,冷冷道:“西凉侵扰南齐,罪魁是一个能招鬼将的国师,柳心瑶请师父放她下山去灭了那人。”君芷抿唇微笑,“可三年之期未到,师尊不肯放行罢。”空珊哼了一声:“放行,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过是去送死罢了。”君芷还要问柳心瑶是怎么得知的这个消息,小柳已经回来了,一脸颓丧之色,显然是没有说动师尊。这日的讲道依然高深玄妙,须得回去坐上三五时辰参透。小狼依然沉睡。君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来,一分为二,往狼嘴里塞了半丸,剩下的半丸自己吞了。这个药,也是拜凛月所赐。自上回通天阁拜见,一人一狼就一直都在分而食之。这日做事都心不在焉。君芷便不去做那些要紧的,反而将元清手内的扫帚要了来,自玄天的大门起,将雪都扫干净,露出明净的地面来。元清在一旁抱着头乱跳:“我的师叔啊,你这样是叫我受罚啊,耽会儿人看见说我躲懒,坑害师叔你,我受罚的期限可是要顺延的啊啊啊……”君芷道:“无妨,若是如此,我跟你去解释。”元清只得战战兢兢跟在后边。一日无话。因楚颜一直睡着,雪又还在下,便不去泡那温泉水,收拾收拾睡下了。至半夜时分,忽然周身刺痛。君芷从梦中挣扎着坐起,一看身侧,已没了楚颜的身影。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