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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他果然是把烂摊子都丢给我收拾了。”时予想起那日的事,不禁觉得好笑。栖枝站在他房中,眼中的厌烦与杀意毫不掩饰,甚至露出了藏在袖口的刀刃,闪着寒光。时予放下手中的书,挑眉看他。“你都知道了。”栖枝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不露一丝端倪。“培养多年的杀手,居然会将尸体埋在院子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时予一边说一边沏茶,狭长的眼微眯,掩住眸中的思忖。他早觉得栖枝不对劲,那日只是随便去越儿宫中查一查,没想到在后花园的林地里找出数十具尸体。除却喉间的一道血痕,再无伤口,干净利落。他顾不得朝中动乱,当晚便寻了马车一路不停赶到边境,他满心恐惧,生怕会看见满身污血的时越。可当他瞧见栖枝把时越压在身下的时候,他明明嫉妒的头脑发昏,但却还是松了口气,还好。“埋在后院的人,是谁?”“是太后派来的。”四哥敛了眸光,他低着头,顿了顿接着道:“许是见栖枝迟迟没有动作,等不及了。”177.栖枝为太后做事已经很久了,久到让我有些不可置信。那时四哥的腿原本是会痊愈的,可却有人偷偷潜入四哥的卧房,在他的药罐里倒了些粉末。后来太医再来瞧,却只是摇头。那个下药的人,是栖枝。四哥说,栖枝做事从未失手过,所以来刺杀我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太后发现了四哥搁在箱子里的线薄,她便让栖枝做我之前做过的事,好让我觉得自己与他同病相怜。栖枝在水中说在寻人,在墙角说迷路了,还有楚楚可怜的攥着我的袖口,都是装的。可后来,他却不装了。178.“我没想到栖枝会将线薄拿给你看。”四哥抬眼看我,他笑得无声,“那日他来寻我,告诉我那时给我下毒的人是他。”“我还以为他良心未泯,来求我原谅。”“谁知他竟是来威胁我的。”四哥眼睫轻颤,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他把匕首狠狠的插在我的桌面上,面无表情的说,若我对你不好,他一定会来弄死我。”明明嘴角干裂的生疼,但我扬着的笑意却越来越大,我低头抿了一口茶,自顾自的喃喃:“栖枝还总说我蠢,都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还跑去威胁别人。”“他也不怎么聪明。”我不怎么难过,只是觉得心上好像被拉开了一个口子,这会儿正飒飒漏风,吹得人溃不成军。179.时予不再看榻上那人,目光落在手上的白玉扳指上。他还是藏了见不得人的私心,他没有告诉时越,那晚栖枝站在门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想带他去看灯笼。”他的脑袋靠着门框,慢悠悠的道:“我满身罪孽,倒也没想着善终。”话落之后他低头笑了笑,没了往日的冷硬。“但我太想再见他一面了。”第34章手边的李子果180.我惜命,舞刀弄枪的事儿从来不做,小时候父皇曾在家宴上送了每人一把镶着祖母绿的小刀,说是防身用。所有皇子中,只有我没有带在身上。虽然我对待父皇一向尊敬,但觉着随身带把刀太过危险,若是有人想杀我但是忘了带武器,一瞧我自己身上便带着一把,这岂不是死的更快了些。不过我现在裹着被子,低着脑袋瞧着放在我手边的匕首。它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没有镶宝石,刀柄的末端带着磨痕。刀刃上泛着渗人的银光,好像不经意间便能在身上划一道口子。我将匕首我在手里,光滑冰凉的触感让人不自觉冒冷汗,若是以前,我一定把它扔的好远。“临死前还不忘了捅我一刀。”我学着那人的模样,将匕首隐进袖口,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你这人,还真是不安好心。”181.不知道栖枝有没有想到,他在这血雨腥风中折腾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成了无人掩埋的枯骨。我听着坐下人的回禀,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多谢陈大人。”我冲他笑了笑,冲一边的吴公公点了点头,“这次也是朕不小心,竟让贼人近了身。”座下男人忙作揖,他低下头接着道:“是皇上宅心仁厚,同情这贼人才将他留在身边,这怎么能是皇上的过错。”肩头又在隐隐作痛,好像是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崩开了,我冲着座下人笑了笑,刚打算请他离开,便听得他带着疑惑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微臣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那贼人所用的凶器……”袖口里像是藏了条冰凉滑腻的蛇,我的食指轻轻划过刀鞘,就像那人曾经做过的一样。我冲着男人笑了笑,轻声道:“还望陈大人多费些功夫去寻了。”182.我阖目坐在主位上,身旁的吴公公端着药碗走过来,他见我不动,试探性的开口:“四王爷那日将太……齐太妃送进大牢后,身子就一直不见好。”“不知皇上还需要奴才去请四王爷审问吗?”我睁开眼,指尖攀上碗沿,端起面前的药碗,一点一点将它喝到见底,连药渣都不剩。我下意识的去摸手边的瓷碟,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才发现口感有些陌生。是红彤彤的李子果。我吃了一个又一个,可满腔漫着的酸苦却好像怎么也压不下去。我将最后一个李子拿在手里站起身:“带朕去见齐太妃。”“牢狱阴冷,皇上的伤还未好,如此……”我站着没动,这些日子我总觉得疲累,有的时候也懒得多说话。本想听着他把这些唠叨话说完,谁知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消失在空气中。他神色紧张,好像是觉得我眉目不善,他弯下腰,低声道:“是奴才多嘴了。”183.在我还未登基时,我与太后便算不得多么亲近,大概就是逢年过节去请个安的关系。但我不讨厌她,因为她对待所有的皇子都是一样的,不论是四哥太子,还是我。她端庄大气,不论发生何事,面上总是挂着得体的笑容,处事不偏颇,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母。在我打开牢门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直到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以往油亮的秀发变得干枯发黄,其中夹杂的几根银丝便显得异常显眼。她头靠着墙,敛目坐在角落里,嘴里呢喃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怎的是你来了。”她冲我笑笑,手抚上胸前的黑发,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时予呢?”“四哥身子不大舒服。”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的笑意更大,她虚掩着嘴,却掩盖不住语气里的雀跃。“他这是要死了啊……”她的眼尾生出细密的褶皱,表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