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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人都不知道的小瞬间】“李思琪!”“到!”“雷斌!”“这里!”“陈树——”“陈树呢——?”“陈树!”十七岁的陈树扶了扶眼镜,出神地望着翊坤宫前那“翔凤为林”四个大字,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老师和同学已经开始点名了。这还是陈树第一次来北京,托了学校物理竞赛集训的福,他才有这么好的机会将憧憬的故宫上上下下仔细地游览一遍。微风一过,枝头簇拥着的海棠便散了花瓣,星子雨似地、洋洋洒洒地飞过朱红的宫墙,像下了一场粉色的雪。“喵呜——”陈树一惊,原来一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白猫正卧在石阶上,一双竖瞳盯着他,不时地发出“喵喵”的叫声。真可爱。陈树的心被萌化了。“陈树!陈树!”听见有人喊他,陈树回过头,终于看见了被庞大的人潮挡住的同班同学。“陈树!快过来!老师点名啦——!”“好!我这就来!!!”陈树慌慌张张地就往人群中挤,生怕点名得慢了,老师就要责怪他。可一般越着急,就越容易坏事。“嘶——”他正急急忙忙往外冲,却不慎踩到了一个女人的脚。“对不起对不起!”陈树有些惶恐地看向那个女人,却在望见她容貌的那一瞬呆住了。是位非常漂亮年轻夫人。巴掌大的脸几乎被墨镜给挡住了,脖子上扎着个湖蓝的丝巾。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踩脏的脚背,又瞧了瞧陈树涨红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关系——。”声音柔柔地钻进了陈树的耳朵,醺风似地。陈树笨拙地像那女人点了个头,便转身颠颠地向点名处跑去。“Louis,你又乱跑。”女人回过头,只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不知何时蹲在那只白猫的跟前。他戴着个灰色的小鸭舌帽,穿了一身牛仔背带裤,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像个小绅士。阳光下,他的眼像剔透的茶色水晶,光华四溢。小男孩回过头眨了眨眼:“妈咪,我在和猫玩呢,没有乱跑。”女人向他伸出一只手,“来,快点起来,一会我们还要去看外公呢。”“好吧。”小男孩听话地起身,乖乖牵住了mama的手。“难得回一次国,想不想外公外婆?”“想———”“一会进了大院里,记得也向别的叔叔阿姨问个好。”女人蹲下/身,又仔细地帮他整理了一遍衣服。她柔声哄着:“因为——”“我们薄林是整个院里最懂礼貌的小朋友,是不是?”——————————————————————————————————————————————————————————————可恶,做物理实验做了一个晚上,更新迟了【不过也没有人在意】。顺便一说,Virginie是好jiejie~第十七章昏沉的房间,密不透风的厚窗帘挡住了外界的光。屋子里咸湿与刺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像一座令人难以忍受的牢笼。洗手台上的水杯发了霉,客厅里满是乱七八糟的外卖包装与啤酒易拉罐,衣服像台风过境一样被散乱地撒在了地板上。床上躺着个人。如果不是他不时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还活着,旁人将误会这是一具死亡多时的尸体了。陈树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原来,活着与死亡并没有明确的界限。譬如现在,他虽然还在呼吸,但却像极了某具腐烂了很久尸体,和整个房间一起淌着臭味。……“漆黑的沙俄堡礁石——”“嘀——”三个月前,陈树正准备参加某次作者大会的颁奖典礼,入场前,他的手机兀地响了起来。“先生,请您将手机调制静音状态,谢谢配合。”一旁的工作人员礼貌提醒。“好的好的。”陈树有些尴尬地按断了电话,也没看是谁打来的,便急急忙忙地调到了静音。一直到颁奖仪式结束后,才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机,十来通未接来电的提示直接弹了出来。陈树第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时,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直接从头顶凉到脚尖。“您好,我是D市的警方,请问您是单洁女士的亲属吗?”“……你好,我是她儿子。”倒拨过去的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漫上了心头,就如洪水溃坝的红色预警一般。“单洁女士方才在清水路第三个红绿灯的路口发生了车祸,现已送至第一医院进行抢救……”“监控录像显示,发生车祸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单女士过马路时没遵守交通规则,直接从车辆掉头的路口穿过去,当时是晚上,肇事司机看不清行人,所以……”“陈先生?你在听吗?”“……陈先生?”“……”自那通电话之后,陈树仿佛陷入了一场循环的噩梦。这个世界上每日都有数以万计的生命消亡,因为交通事故而殒命的人更是不计少数。陈树没有想到,这些平常一瞥而过的、没有真实感的灾难会降临到他头上。次日早上7:06分,单洁还是因抢救无效而死亡了。死因是脑部重创导致的血管破裂。等陈树和李时添匆匆赶至D市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一切都来的太快,太不真实了。就连在医院签署死亡确认书时,他整个人还处于一种魂飞天外的状态。“我们发现,单女士在车祸发生后到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曾经有过一段奇怪的动作。”负责处理这起案件的警察给陈树看了车祸现场十字路口的监控摄像。画面清晰地显示着16日晚20:07分,十字路口前方十米左右的掉头缺口所发生的景象。陈树木木地看着监控,像个失了生气的稻草人,只要一碰便会支离破碎、全身散架,李时添在一旁不时担忧地看着他在这之前,无论是订紧急机票还是他妈的死亡确认签字,陈树都显得冷静异常,与其他签订死亡确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们相比,犹如一个异类。这是不正常的,李时添知道。飓风来临前,海面总是显得异常平静。陈树的镇定一直持续到在监控录像中看见他妈的身影为止。短短十秒,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妈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轻易地撞上了半空,被施了特技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