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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半阖起的明眸豁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梦画阑一改之前慵懒姿态,紧盯住眼前不动声色的少年,有什么危险而诡秘的光影从瞬息万变的瞳孔里稍纵即逝。“他还活着?”见座上人此般激烈的反应,苏陌暗里松了一口气。他是不知梦画阑和那对经营着临近倒塌小饭馆的夫妇有什么过节,但据霍游仙所言,那两人的存在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至少就现在来看,梦画阑非常在乎那个名叫景空鹤的男人,而这对苏陌来说着实是个佳讯。“是,他还活着。”“是么……”狐媚般点墨的瞳眸深处幽幽的有什么东西亮了。“在哪?”“拿寒尘绝来换。”苏陌挑眉一笑,举手间已无方才的唯诺,一双清眸逼视着对方,毫无怯色。“你威胁本座?”笑容从嫣然唇际缓缓褪去,微微眯缝起的狭长眼眸中,杀气如细密斜织的网,层云叠次。“梦宫主何出此言?这只是公平交易,你我各得所需。”冷哼一声,梦画阑偏过头,俯视尚自跪坐在地的少年:“你欺骗过本座,你让本座怎么信你?”“你可以不信。”苏陌笑得温润如暖玉,镇定自若。梦画阑语塞,原本已然不佳的脸色现下极为难看。芸烟袅娆,偌大的华室一时陷入难耐的沉寂。许久,座上人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妥协地轻轻点头:“好,本座答应你。但你若胆敢再耍什么花招,本座定将你们万剑宗一并赶尽杀绝。”唤下人将苏陌带去客房,梦画阑脱力地躺倒回檀木躺椅上,然却已是睡意全无。仰头正对着吊顶上繁华似景的千美图,忽然双肩颤抖地大笑出声,笑声凄厉绝望。从未有人见过的脆弱神色浮现在玻璃珠般剔透别致的双目中,玲珑碎玉般精绝。“景空鹤,你居然还活着。好,活得好。我就要你在良心的谴责与折磨中,抱着对日夜轮回的恐惧,为你曾对我犯下的一切赎罪。”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还记得那个只在某章出现过一次的开饭馆的夫妇吗?☆、第六十三章浮云雪顶现宫阙,锦绣琼瑶储艳宫。笙歌夜宴,舞袖如云。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杯于素手。在这脱尘出世的雪澳之间,有着世人无法想象的奢华糜烂。朱阙画阁在酝酿着芬芳奢靡的祥云间影影绰绰,庭中柳枝花影,斑斓婀娜。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穿花童子。一身轻纱白衣,只十五六岁光景,如漆乌发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身姿曼妙,步态如烟,衣摆上银线绣成的番番白莲随着清风翩然起舞,如欲乘风。柔荑细指间拈了一朵正艳芍药,花影衬着娇颜,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动。正当他拈花自乐之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悄声从背后靠近,动作间,一把捂住了少年的嘴巴,强行拖入草丛中。“苏陌,你干嘛吓我?”待看清那人是谁,霍游仙双目一瞪,没好气地拿花枝啪啪打苏陌脑袋。苏陌不气不恼,一脸肃然,劈手夺下花枝,压低了声音:“霍游仙,我二哥被关在哪了?”霍游仙闻言脸上一苦,摊摊手:“你还没放弃啊?要是让梦画阑知道,我们两就可以黄泉路上作伴了。”“眼下万剑宗已经一片混乱,江湖众人各怀鬼胎。蜀山掌门对武林盟主之位觊觎已久,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为除后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向万剑宗下手。眼下只有二哥才能救万剑宗了,算我求你,告诉我二哥在哪?”“被蜀山派灭和被梦画阑灭有什么不同?苏陌,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啊!”霍游仙焦急地起身四顾无人,一张小脸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我从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一而再地给梦画阑暗中捣鬼。你别看他表面上温和文雅,论起狠辣,瞳影都不是他的对手。哎呦我的妈呀,苏陌,我是欠你了咋的,你是要害死我不成?”苏陌忙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霍游仙:“霍公子,这是我苏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难道这样你也不愿帮我么?”“不是我不帮你啊苏陌,”霍游仙一张脸皱得几乎哭了出来,“我还不想死啊!”“既然如此,”苏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抽出佩剑,“我只好去问问别人了。”“慢着慢着!”霍游仙大惊失色,撑开双臂拦住苏陌:“你疯了吗?把储艳宫弄得鸡飞狗跳的对你有什么好处?”见苏陌一脸舍生取义的决绝,霍游仙头痛地揉了揉太阳xue,长叹了一口气:“苏陌,我算是败给你了。不要出声,静悄悄地跟着我来。”石榴色的千重华帐被人影匆匆而过带起的清风吹开了涟漪,霍游仙屏退了一众婢子后,冲门外做了个手势。苏陌悄无声息地潜行进来,正要走进内室却被霍游仙抓住了手腕。“苏陌。你再仔细想想,惹恼了梦画阑,后果着实不堪设想。”挣脱腕上的束缚,目光落入其华灼灼的八角宫灯,他淡淡回首,唇齿微动:“我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顶八人抬轿稳稳地从天而降,一行人在十曲九回的密道中一路悄声快行,峰回路转,巍峨的储艳宫赫然于眼前。白玉参天巨门缓缓分开,步出一袭白衫少年,天光垂云而下,恰落入他黑白分明的眸里。微抬起目光,清越决然。“苏公子可是特意来迎接本座的?”苏陌径直走到华帐前,撩开珠帘,扫了一眼轿内,抬头冷冷看向梦画阑:“人呢?”艳色逼人的狐眸微翘,金箔扇柄抵在了苏陌下颚:“你先告诉本座景空鹤在哪。”唇色发白,黑眸中晕开一缕清波,贝齿微启,然未等他说出话来,一个婢子匆匆从门内走出,盈盈一拜后,伏在梦画阑耳畔耳语了几句。笑意渐深,带着三分蛊惑,七分怒意。微波一点,落入瞳心。“苏陌,你可又是瞒着本座干了什么坏事?”脸色瞬时苍白如纸,抬手抓住抵在下颚的描金画扇,他扬脸,清亮的瞳仁里倒影出男子艳色如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