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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浑是鲜卑分支,信奉萨满教。死去之人头上的图案以血绘成,代表着最恶毒的诅咒。二王子双腿发软,竟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耳边似有丧钟敲响。太元元年,十二月底,吐谷浑王辟奚服毒身亡。关于这位王者,历史记载不多,加上胡族不修史,想要查找有关他的资料,仅能从东晋和桓汉史书中寻找。性狡勇猛,是对他最多的形容。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狡诈多谋的王者,生命的最后却被儿子囚禁,以致服毒自尽。死讯一直被遮掩,直至城破才被揭开,不得不令人唏嘘。瘫软在地上许久,二王子强撑着打起精神。他十分清楚,国主的死讯必须压下,绝不能在此刻传出。目光扫过满脸惊骇的奴仆,猛地抽出弯刀,用力挥下。都城外,汉军擂起战鼓,吹响号角。苍凉的号角声伴着鼓声,回旋在冰冷的风中,重重砸在守军的心头。天子大辂中,桓容身着玄裳、朱红蔽膝,腰佩兽首宝剑,长袖衣摆在风中烈烈作响。在大辂左右,谢安和王彪之神情肃然,胡须被风吹拂,始终脊背挺直,傲然如松。在鼓声中,百余辆武车推到城下,挡板升起,架上木杆,组成三排投石器。跳荡兵将圆盾背在肩上,扛起云梯,只等一声令下,就要直扑城下。狂风中,喊杀声未起,杀机早开始蔓延。突然,号角声停了,鼓声猛然变得急促。武车旁的步卒用足力气,齐声大喝,拉动绞索,投石器的木杆猛烈摇动,抛出断木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头。几块巨石砸到城墙上,墙皮竟簌簌飞落。“杀!”巨石和断木如雨,城头守军死伤不多,人却被吓破了胆。经公输和相里改造的武车,威力超出寻常,加上是三段连发,守军顿觉漫天都是巨石断木,恐惧感袭遍全身,只想找个地方躲藏,压根不敢冒头。投石告一段落,攻城锤已推到城下,跳荡兵抬着云梯,虎狼般扑向城墙。云梯上带有特殊结构,并在上层包裹铁皮,一旦架上城头,轻易无法推倒,更没法砍断。第一部云梯架上,紧接着是第二部、第三部。攻城锤抵在城门前,车上的壮汉将粗绳缠在腰间,一起拉动巨木,猛地撞向城门。在汉兵潮水般的攻势前,吐谷浑王城显得格外脆弱,几乎不堪一击。其中固然有武车之威、将士之勇烈,同样要归功于吐谷浑文武和贵族的“知情识趣”,举家逃走,更带走千余守军。历史总是相似的。当初邺城被破,与慕容垂和慕容评的出走不无干系。如今莫何川摇摇欲坠,几乎是邺城之事的重演。区别在于,攻入邺城的是秦璟,即将踏入莫何川的却是桓容。吐谷浑大王子和四王子站在军后,看到城下一幕,都不禁心生寒意。下意识望向天子大辂,目及年轻的桓汉天子,接连打了两个寒颤,不得不重新估量心底的念头。如果桓容在位,自己所想绝不会有实现的可能。眺望王城,四王子脸色苍白,双手握紧缰绳,手背暴起青筋。大王子则生出一阵茫然,为心中执念投向桓汉天子,究竟是对是错?与此同时,苍鹰飞过雪原,寻到正追击吐谷浑残兵的秦璟。看过桓容书信,秦璟忽然笑了。张廉和夏侯岩碰巧走过,见到秦璟的笑容,齐刷刷打个哆嗦。不能说殿下的笑容难看,昧着良心说这话,十成会遭雷劈。可好看归好看,如此渗人是为哪般?“吹号角,集结全军。”不等两人得出答案,秦璟已收起书信,抄起扎在地面的长枪。“追击残兵,一个不留!遇附庸胡部,凡以汉家子为羊奴者,不降尽诛!”第二百五十七章重逢一攻破吐谷浑都城没费太多时间,入城之后面对的混乱,却让汉军上下费了不少力气。城门破开后,汉兵接连攀上云梯,在城头鏖战,围攻守城的将兵;胡骑则由城门飞驰而入,由秃发孤等人率领,遇上守军毫不留情,刀砍枪挑,有的甚至猛拉缰绳,直接从敌人的身上踩踏过去。莫何川一片大乱。因朝廷官员多数出逃,甚至连大将军都不见踪影,二王子只能披坚执锐,亲自指挥战斗。然而,胜败的天平早已经倾斜,纵然他有不错的军事才能,此刻脚踩悬崖,没有任何可借力或是抓握的地方,面对袭来的强风,早晚都会一脚踩空,跌落万丈深渊。吐谷浑守军的确强悍,在汉军攻入城内后,一扫之前被投石器吓破胆的样子,纷纷拿起武器应战。锋利的弯刀给汉军造成不小的麻烦,在斩杀敌人的同时,自己的死伤同样不小。城头迟迟不下,典魁留在桓容身边,许超请命带兵支援。这尊人形兵器一出,霎时如惊雷砸下,吐谷浑人刚刚鼓起的勇气光速消失,战意亦被敲得支离破碎。城头之上,完全成为许超一个人的表演。只见他手持一柄长刀,鲜血沿着刀锋流淌,脚下躺了不下十具尸体,其中一具更是指挥城头的幢主!“杀!”甩掉长刀上的血痕,许超一声爆喝,如虎扑羊群,冲向面带惊色的守军。在他的带领下,汉军爆发出惊天的战意,城头的守军本就处于劣势,很快力有不敌,超过半数被斩杀,尚在支撑的也多数带伤。“弃刀不杀,留下战俘”的命令迟迟未下,许超再不留手,带领攀上城头的汉军,将吐谷浑守军团团包围,鲜血如雨般飞溅。有随驾的郎君出战,遇上这种情形,未见半点不适应,反而刀起刀落,杀敌如砍瓜切菜一般,让许超等人啧啧称奇。许超如猛虎出笼,汉兵大杀四方,城头的战斗比预期中更早结束。“弃刀不杀”的命令传来后,城头剩下的守军不超过三百人,且有半数带伤。死亡的汉军也超过五百,足见战斗惨烈。王都内,入城的胡骑几乎是见人就杀。凡吐谷浑贵族和鲜卑官员,没有来得及出城的,多会成为刀下亡魂。跟随保护的奴仆护卫不是对手,仅一个照面就死在刀下,鲜血流淌满地。因积怨已久,白部和独孤部的骑兵冲入城内杀人不算,遇上吐谷浑贵族,更要纵马踩踏。战马飞驰而过,留在地上的尸体早辨不清生前模样。城内的羌人、杂胡和少数汉民听到喊杀声,先时闭门不出,并用箱柜牢牢抵住房门,仅在窗上留一道缝隙,查看战斗情形。注意到守军落入下风,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