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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阿麦呈上的口供,此事牵涉不小,怕是世子和桓济都有牵扯。真要大张旗鼓处置,必须等到夫主当面,南康公主不惧桓大司马,遇事却绝不糊涂。她性烈不假,行事确有章程,并非绝对的嚣张跋扈。不然的话,褚太后如何能在宫中坐得安稳,更避开皇后的恳求,不肯帮忙说情。“阿母。”桓祎并非南康公主亲子,生母实为公主陪媵,在产后不久去世。没有生母看顾且天性愚钝,不是偶尔得公主庇护,日子会更加艰难。“儿来探阿弟。”“瓜儿无大碍。”南康公主坐在榻边,示意桓祎起身,“你的心我知道。我早说过,这事怪不得你。”桓容撑起手肘,笑道:“阿兄不必介怀,我不过是有些发热,服过药休息一夜就好。”“阿弟无碍就好。”桓祎跪坐到蒲团上,握紧双拳,硬声道,“等阿弟伤好,我去找庾攸之讨回公道!”话音落下,语惊四座。不只是桓容,连南康公主都愣住了。以桓祎的性格,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出乎意料,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阿兄说真的?”桓容靠在榻边,面向桓祎,问道,“阿兄要如何为我讨回公道?”“这,”桓祎被问住,满脸犯难,最终迟疑道,“我、我去与他讲理!”讲理?和“道理”两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庾攸之?桓容:“……”南康公主:“……”小童&婢仆:“……”以四郎君的性格,真心不能有所期待。正无语时,门外有女婢来报,有世交郎君来访。另有殷氏送来两车绢,一箱金,殷康的夫人亲自登门,携自家女郎前来赔罪。“亲自来了?”南康公主冷笑,“看来殷康比庾希识趣。”“姑孰有信件送来。”婢女又道,“是郎主亲笔。”南康公主挑眉,接过信封,展开随意扫过,当即冷笑更甚:“我竟不知道,殷康肯放下脸面求到郗超面前。”“阿母?”桓容支起身,满脸的疑问。这事怎么又扯上郗超?身为苦主,脑袋撞上车板,在榻上躺了这些时日,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是迷迷糊糊,该说糟心还是糟心?“无事。”南康公主转过身,长袖扫过榻边,拍了拍锦被,道:“你安心养伤,万事有阿母。凡是让我儿难过的,有一个算一个,阿母都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目送南康公主背影,桓容脑子里蹦出四个大字:霸气威武!什么叫女王?这就是!南康公主离开后,兄弟俩说了一会话。桓容有心探问,桓祎一根肠子的憨厚,很快被前者摸清底子,套出不少消息。毫无觉察不说,反而觉得桓容今日格外友善。“阿兄们在姑孰。”桓祎道,“日前二兄回来过一次,又匆匆离开。”又过一刻钟,桓容面现疲色。桓祎起身离去,临走不忘叮嘱桓容用药,好好吃饭休息,他定会去找庾攸之讨公道。“阿兄之言,弟铭记在心。”甭管能不能实现,有这份心就是难得。室内变得清净,小童换了新香。桓容躺回榻上,言明要小憩片刻,室内无需留人。“郎君,此事不可。”阿谷劝道,“童仆留下才好照应。如郎君实在不便,奴和阿楠可退到屏风之外。”“好吧。”桓容不再强求,待小童和婢仆退走,小心翻过身,闭上双眼。刚睡不到半刻,额心陡然发热。桓容一声呻吟,手指擦过痛处,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珠浮现眼前。玉珠并非实体,内部有微光闪动,指尖能够轻易穿透。珠光缓缓溢出,缠绕放在床头的暖玉,映出白色虚影。五秒之后,玉珠变得灰暗,两枚暖玉并列在枕边。看着一模一样的玉佩,桓容掐了下胳膊,确认不是幻觉,瞬间惊悚。这是怎么回事?第四章谢玄隔着地屏风,榻上的微光并不显眼。小童和阿谷守在桌旁,半点没有被惊动,室外的健仆更不得而知。桓容仰躺在榻上,举起两枚暖玉,对比玉面的吉兽图纹,确认从材质到花纹全部一样,大感神奇。探头看一眼,婢仆背对床榻,小童专心调香,都没有留意榻上动静。当即探手取来两枚干果,靠近玉珠,默数三声,干果依旧是两枚,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反倒是盛装干果的漆盘,因为被光芒扫到,隐隐出现虚影。只是来不及凝成实体,便在瞬间消散。“不行吗?”玉可以,干果不可以,漆器可以……如果能克隆金子,岂不是发财了!虽说桓家金银财宝不缺,可谁会嫌钱多?万一他那便宜爹如历史中一般,篡位不成含恨而终,自己没有政治手腕,玩不过兄弟对手,好歹有钱财傍身。哪怕被撵到犄角旮旯,甚至亡命天涯,遇上追兵,大不了一路跑一路撒钱。他就不信了,负重百十多斤,还能坚持马拉松,追在他身后玩跑酷。桓容兴致大起,想要继续验证,额间又是一阵灼热,玉珠眨眼消失。手指擦过红痣,想找镜子看一看,五脏庙却开始轰鸣。不到片刻时间,桓容饿得眼前冒金星,不得不藏起玉佩,提高声音唤人:“阿楠!”小童闻声绕过屏风,恭敬道:“郎君。”“取羊汤羊rou。”桓容坐起身,捂着肚子连声道,“快些!”小童傻眼。之前吃饭像吃药,现在主动要羊汤?见小童站着不动,阿谷不满的蹙眉。这么不机灵,如何能照顾好小郎?知晓不是计较的时候,唯有暗暗记下,亲自领婢女取来饭食,日后再加以调教。若是还不行,只能报请殿下另外调人。此的高门士族多遵循古礼,过了饭点厨房不见明火。但桓容是南康公主的眼珠子,别说熬两碗羊汤,就算要吃龙肝凤髓,照样要设法寻来。“多放胡椒,还有葱。”桓容离开床榻,坐到蒲团上,揭开漆盒,抓起调羹,甩开腮帮子开吃。羊rou和羊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小童和阿谷目瞪口呆。“嘶——”被烫得直吸气,桓容的速度照样没有减慢。三碗羊汤,两大盘羊rou,半碟撒子下肚,仍不见他停手。“郎君病体未愈,不可再用。”“郎君,小心积食。”“郎君,寒具油腻,医者言不可多用。”“郎君……”以桓容平时的饭量,一碗羊汤半碗米饭足有七分饱。眼前这顿够他吃两天。突然暴饮暴食,实在是有点吓人。到最后,阿谷不得不让小童去唤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