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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破空而来,我却不适时地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脸上的笑容——那好像是带有鲜血意味的一个笑。紧接着我感到我右手的手腕袭来了一阵巨大的疼痛,它立刻麻木且高肿起来了,被冲击力带离得向后挪去,脱离了阵心的位置。魔力如潮水一般从我的脉络里抽离。它带来的虚弱感与疼痛并驾齐驱,让我在一瞬间重心不稳,翻倒在了地面上。五秒的时限早已退至尽头。我就地一滚,避开了柯尔曼致命的第二击。但他占据了上风;我仰躺在地上,左手的卡戎抵住他重拾的赛伦提安,他向下施着力,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他孤注一掷,向我抛出了他的刀——并且他成功了。我确实太过自大。哪怕他确实对这个阵法的诀窍一无所知,他仍旧通过观察一击得中。我的右手微微一动就疼痛至极,不提大型的阵法,连小型的符纹大抵都要画得艰难。我所倚靠的魔力上的优势,已经在他这一举之后所剩无几了。“认输吗,维森特?”他说。他的刀刃还在向下压,向我的脖颈一点点逼近。远处的黑暗因为脱离了画阵者的掌控,正迸裂出丝丝裂痕。我也在问我自己同样的问题。事实上大比就是这样——说不上多么复杂;一着不慎,就很难从颓势中走出。正如柯尔曼之前误入了镜阵,随后便栽进连环的陷阱。只不过我此时的境遇比起他那时,还要少了更多转机与变数。“那是什么,控火咒?”柯尔曼看向我的右手边。我刚刚试图凭借印象在地面画出一个完整的图纹,但因为手腕的颤抖而收效甚微。它只溅出几颗零落的火星,在这漫漫的黑暗里显得渺小至极。“对啊。”我说。“内测版的,不太完美。”柯尔曼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想与我多费口舌。“认输吗?”他再一次地确认道。卡戎离我的脖颈越来越近,刀刃在与赛伦提安交抵时闪出暗色的寒光。——“我会在三年后将大比的勋章摘给你。”——“要记得我曾说过的也只是‘也许’?”——“那让我来把这个词摘掉吧。有点妄想总是好的。”我自那时起总是避免想起我与卡拉扬的对话,它却还是在此刻不听劝阻地冒了上来。而至今当它回顾我脑海的时候,我都从头到尾地热血沸腾。我紧紧地握着卡戎的刀柄;我的脖子似乎已能感受到它尖端冰凉的温度。“怎么可能。”我说道。我登时感到右手的疼痛不算什么了,左肩某一点上突如其来的魔力涌入推挤得我每一个骨节都在呻吟,庞大的痛苦在我全身炸裂开来。我的刀魂脱缰般地从卡戎的刀身窜出,在电光石火里划过柯尔曼的两颊,于他身后燃起熊熊火焰。但花瓣的数目比起以往多上太多了,奔涌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以致于我根本不能说清它们的原型是一片片的花,也无法看清它们涌现的轨道。柯尔曼大约更加不清楚;他震惊地望向身后,那里的冲天火光把正在碎裂的黑夜一寸寸染上红色。他的手不觉懈了劲,我从他的刀刃下逃出。我浑身各处无一不在痛,还有那种魔力爆发后过度透支的窒息感,只能抱着手臂撤向角斗场的一角。黑暗的笼罩已经彻底消失了,但那场地里流窜的火光依旧,它追逐着柯尔曼的身形不放,火舌将他卷入一层又一层炽热的包围。“第二个被引爆的‘节’……”我想道。我听到远处有人隐约地在说“控火咒”之类,然后大约是魔力干涸的柯尔曼脱了力,令这场决赛被敲定了结局。火焰还在不屈不挠地燃烧着,一团混乱都留给了角斗场的工作人员。大比的结果已无悬念。罗吉斯女士在之后将那勋章授予了我,并且有些不大情愿地贴了贴我的面颊。“你非常棒。”她说。莱恩站在一旁笑着,指点了我勋章的戴法——我这才知道,大比头名的勋章并非要配在胸前。它拇指盖大小,精致而厚重,正面刻有霍夫塔司学院的纹样,背面刻有我名字的缩写,刻痕还发着烫;可以充作一枚袖扣。柯尔曼在与我握手后也下了场。“很厉害,”他说,“我没想到你在那个时候还能爆发出魔力。”观众席里的学生们已经跳了起来。我听到有人高呼:“今年的胜利属于西院!”随后类似的声浪一波盖过一波。东院的人显然不太满意,立刻与对面唇枪舌战起来。西院坐席已经被欢乐的海洋囫囵淹了过去,小花鸟冲来拥抱我,似乎是想把我抬起来转上几圈,不过没成功。奥德也轻轻用手臂环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找借口提前离开了庆祝会,满身疲惫地回到公寓。那些对决、欢呼与火焰的热度,好像都已经在此刻被抛向了遥远的过去,只留下那深入骨髓的痛觉遗下的轨迹。我抚摩了一下左袖钉着的勋章,拉开`房门,盘算着怎么用最快的方法把自己丢到床上。可一个封闭的木盒阻住了我的脚步。我盯着它看了片刻,将它从地上拾了起来。房门在我身后关上,被我的后背死死抵住。我似乎心有预感,翻开那盒盖的手都有些不稳。盒里盛着一把淡金色的短刀——是我熟悉的那一把,刀柄有着绮丽的玫瑰刻纹。盒子的各个角落都没有署名,仅有一张简短的便条随我的举动飘落在地上。我双膝僵硬着,仿佛魔力再一次地从我体内被抽空了。我甚至无法作出一个正常的捡拾动作,只好俯下`身去看它。纸条上面写着短短的一行字,正对着我,从左到右地摊平在地上:“你征服了我,所以它属于你了。”我冲向了屋内半开的窗口。随窗扇被我推开的唯有一片夜晚的寂静,外面树影婆娑,仿佛从未有人经由这里走过。卡戎已经被我收回体内了,“熔火”被我配在了侧腰上,大衣的衣摆遮住了它的存在。我在学院里四处奔走——还不算深夜,只是天色变得漆黑,四处雾蒙蒙地泛着水汽,月亮半掩在云层身后。我胡乱闯了好几个地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我这么寻人算得上毫无章法。但我已经十分疲惫了;我的步子慢了下来,开始漫无目的地带着我朝东院那边走去。我熟门熟路地溜过东院的门禁,发现我正穿过那片雾柏林,走向后山。我总觉得那里该有些什么,然后我想起我两年前跑步时曾在那里撒下一把卡戎花种子。我挑过地势稍平的那一大片播种,并且常在途经时怀着半吊子园艺师的热切照料它们一番。我最后一次看到它们时,它们已经从土里冒出了一点新芽。不过后来我身体方面的锻炼结束,我就没有特意去故地重游过。我循着我的记忆在山上转了几转。我几乎是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