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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爬到了副总的位置。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然而,李斯横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和侯鬏,会意这样惨烈的方式重逢。那个小少年被护士和医生层层围住,而他们的脚步也行色匆匆。但是李斯横却一眼认出来了侯鬏。因为,那样的场景,他熟悉非常。那是他作为侯鬏的时候,意识里最后经历的场景。那一刻,李斯横的心都揪了起来。军队历练的几年,教会了李斯横看淡生死。商场摸爬的几年,教会了李斯横看穿人性。可是他发现,他的这些年的历练,仅仅足够他保持面容的陈静和理性。他克制了自己想要跟着那些医护奔跑的冲动,默默走到了手术室外等候。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李斯横的手是颤抖的。当医生说,病人情况稳定,只是需要大量输血的时候,李斯横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少年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和他彻底交割清楚了。少年毅然决然的一刀,看似是重复了他的曾经,但是,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小少年,却再也不是曾经的他了。侯鬏将不再是李斯横的影子,从此之后,他将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李斯横觉得自己应该感觉欣慰的,然而,胸腔却被一种酸涩反复冲击着,这样的冲击,让他甚至不想,也不敢去探究侯鬏轻生的原因。隔日的早晨,李斯横克制不住自己的去探望侯鬏。和昨日的匆忙不同,只是隔着很多年的光阴,李斯横第一次仔仔细细的审视着这个少年。之前的侯鬏,可以说是和李斯横记忆力的丝毫不差。细瘦文弱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一些怯懦。而如今眼前的侯鬏,仿佛忽然之间坚毅了许多。对此,李斯横也是释然。毕竟,一次死亡,几年魂魄之身游荡人间,让他变成如今冷漠强韧的样子。那么,在鬼门关中走了一圈的侯鬏,为什么不能也心性强大一些?看见少年陌生的眼神,李斯横无声的苦笑。有的时候,或许真的是不知道,才会比较幸福吧。只是,那些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曲折始末,前生羁绊,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侯鬏知晓。侯鬏不会知道,在最初的时候,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李斯横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想要和他相忘于江湖的。因为,李斯横是将侯鬏当作自己去保护,那么,他就不希望侯鬏会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也就最不能容忍,那些伤害是自己为他带来的。天光渐亮。李斯横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起身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回屋换上了运动服,像是往日一样,开始绕着自家公寓的小圈跑步。重生之后,他学会了谋而后动。也就不太能够容忍自己的人生出现什么巨大的变数。可是偏偏,那个曾经是他自己的小少年,却成了他最大的变数。可是,见到小少年活下来,并不是如同他曾经一样失去了生命,毫无疑问,李斯横也是愉悦的。那么,就这样吧。如果没有想到万全的日后的每一步,他也不妨学学最笨的方法,从今天开始,走一步看一步。青年修长的影子在地上有节奏的前行和起伏,这是一个宁静的清晨,和往日的每一个清晨,并没有什么不同。☆、第6章青玉案青玉案侯鬏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大概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他就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出院那一天,侯启曾想要侯鬏搬回别墅住,却被侯鬏婉言谢绝了。倒不是有什么内心的纠结,只是单纯的觉得,侯家的老宅距离他的学校太远了,他上学并不方便。侯启对于侯鬏的决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格外用心的为他的公寓添置了许多东西,并且督促他每天都往家里打一个电话。侯鬏自然是一口答应。家人是非常珍贵的,侯鬏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侯启就显得更为重要。他对这个哥哥并不能一下子就全然接纳,然后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一样相处。但是,那是割舍不断的血缘,侯鬏从来都是妥帖收藏,虔诚以对。出院那一天,来了一个让侯鬏意外的人。李斯横早早的站在了他的病房外,和侯启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就帮着他们兄弟二人将行礼提下了楼。这些天,李斯横不常常来看侯鬏,但是也终归到了三五次。侯鬏对于这个沉默的男人本身没有什么恶感,在接收了原主零星的记忆片段之后,他对李斯横的感情变得尤为复杂了起来。虽然不至于不知道该何以自处,但是终归别扭。幸而李斯横也是沉默寡言的男子,两个人掩去各自的心事,倒是也能寻常相处,点头相交。在一番曲折之后,侯鬏踏入宣大的时候,已经将近十月份。宣大在绘画界的名声有些微妙,它并不是很声名鹊起的高等艺术学府,相反,宣大对外一向低调,而且因为报名的人少,录取分数也并不像其他百年学府那样吓人。但是,只有宣大的学生自己才有所体会,为他们授课的很多老师,都是当代知名的或者声名不显的艺术家。是艺术家,而不是画匠。这些老人默契的将宣大当作养老之地,除了平日正常的授课,他们也会寻找合适的苗子,重点培养。原主当年选择这个学校,可以说,侯启很是费了一些心思。宣大在侯家所在的渝城,渝城位于南北的交界处。所以十月的时候,那里并不像是北方那样干冷,也不像南方那样的湿热。侯鬏入学的那一天,天气正好。因为受伤,所以他错过了军训。本就面色雪白的少年,在一群经过军训的蹂躏过后的男男女女中间,显得格外扎眼。他的院系人数不多,划分成两个班,每个班级的人就更是少得可怜。当侯鬏进入教室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周遭的目光。班级里拢共就十五个人,七女八男,倒是平衡。而此刻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班长见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侯鬏身上,索性就起了一个哄,让他上台做一个自我介绍。侯鬏耸了耸肩,表示毫无压力。信步走上讲坛,擒着一根粉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然后,习惯性的标注了拼音。没有办法,他这个名字起得太奇怪了。少年的手指莹白,粉笔被他擒在手中,几乎和他手指融为一色。而他的字却很有一番味道,有一点点向上倾斜,最后一笔却落得极重。不是自成一体的洒脱,而是遵循着小楷的结构,在严苛的笔画中勾勒出他自己的风格。“侯鬏。”他将手里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