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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挥:“旁边那大爷不是说了吗?他们十天半月才来一回,咱刚交了钱,可不能浪费了!”骆华:……好有道理。骆荣只是嘿嘿地笑。既然确定赚钱了,骆荣林月心情自然是大好。三人继续往前走。骆荣看了一眼后头依然没什么精神头的小花:“阿娘,小花不会又钻牛角尖去了吧?”“别管他,让他好好想想。”骆荣只得作罢。挥别骆荣俩人,骆华闷闷不乐回了家。这会儿已经过午,李实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在路上已经用过干粮,这会儿也不需要再做饭,骆华洗漱了一番,再换下沾满尘土的衣服,窝进房里歇晌。明明累得要命,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了半天,依然毫无睡意,他只得爬起来。抱着膝盖靠墙边坐着,下巴搁在手臂上,骆华心里一片空茫。第44章骆华经受的最大苦难就是父母逝世。从那以后,寄人篱下的他,再也没有享受各种娱乐和童年的资格。他把各种别人玩乐的时间都拿来学习,旁人津津乐道的电视、电影他都没敢多看,等到工作之后,对各种电视电影更是提不起兴趣。从中学到读研,能在留宿的时候,他都是呆在学校,上了大学就从亲戚家彻底搬了出来。毕业出来也直接进了导师所在的农科院工作。这么些年,除了在寄居亲人家里遭受了漠视,他的生活环境一直单纯顺遂,接受的观点都是光正伟,导致他的处事太过冲动直白。结契分家那回,还是刚穿越过来的他生怕露了马甲、日夜思索、琢磨了足有半个多月,才略微摸到点宗族处事的规矩——就这样还让大夫说思虑过重。能不思虑过重吗?生生被剥离原来的世界,没有了师长朋友,没有了熟悉的一切,忍受生活的困苦落后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还得凭记忆假装另一个人,还得承受恶亲的欺辱……幸好他借着契机搬离骆家。如今不需要假装别人,事事能自己做主、再不济也是跟李实商量着来,让他开始放松下来,也忘记这个时代的特性。忘了这是个封建落后的时代。忘了这个时代并没有所谓人权、并没有所谓的公允。这里只有不平等的阶级。在这里,有宗法族规、三纲五常,还有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在这里,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在这里,普通人只有愚昧和服从,才能获得安稳的生活。否则等来的,绝对不会是官府的庇佑。……这么一回想,结契当日打了邹荣祥,倘若不是遇上一个爱惜羽毛的知县,加上地点不对又人多嘴杂,指不定是个什么后果呢。他知道民不与官斗。但不管如何,他内里是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现代人、是在讲究着人人平等自主的社会里长大的,管着一方百姓的官员他尚且还能敬着——没见他当天对着那知县也是能下跪的吗?——但是对着那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凭什么要他奴颜婢膝?骆华想到今日的遭遇就憋气。可他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如何能对抗这个时代规矩?意气用事的后果,就会如今日般连累家人。难不成以后都只能这样?一想到那种未来,他就不寒而栗。他果然不能适应这个时代。骆华沮丧地把脸埋进臂弯里。他还是留在村子里种地算了,什么赚钱的想法都扔了吧……“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明显可察的担心。“你回来啦。”骆华一动不动,埋在臂弯里的声音闷闷的,“去哪儿啦?”“趁闲上了趟山,猎了只野鹿。”骆华动了动,还是没抬头:“野鹿?”“恩,明儿我去城里卖掉。”这样盖房子能更松快些。李实伸手抚上他的发,“上午不是去城里卖米线吗?这是卖得不好?”既然不肯说,就一点点套话呗。骆华摇摇脑袋,细软的发在他手掌心擦过:“全卖完了。卖得挺好的。”“那是不舍得给你爹娘他们卖了?”“当然不是!”骆华抬头瞪他,“我是那种人吗?”“那不就得了。”借着窗外光线,李实发现他眼眶鼻尖有些红,一副明显哭过的样子,顿时冷下脸来,“怎么回事?有人欺你?”骆华连忙捂住脸:“没有!我只是风大迷了眼!”“你不说我去问你哥他们。”说着,李实转身就要出门去。骆华连忙一把拉住他:“你干嘛?你别吓着我嫂子,她可是快要生了。”“真是在县城遇上事儿了?”李实眯眼,“是不是那个姓邹的又来找你麻烦了。”虽然那家伙的伤势不可能这么快好,但保不齐他会派人出来。骆华摇摇头,放开他,拍拍身边床板:“坐下,陪我聊会儿。”他家媳妇儿就这点不好,什么都磨磨唧唧的。无奈的李实挨着他坐下。唔,能贴着媳妇儿坐在一张床上也挺好。得争取早日躺在一张床上。李实不满地瞟了眼旁边那张自己歇息的床板。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问清楚情况,可不能让媳妇儿受欺负了。“说吧,什么情况?”骆华无力地把下巴搁在手臂上:“石头哥,你实话说,我是不是行事太过冲动了?”“怎么说?”“今天我跟人打架了。”骆华闷闷不乐。“还——”“什么!”李实唬了一跳,一翻身换成跪坐的姿势,大手直接往他身上摸,“跟谁打了?伤哪儿了?”“诶诶诶,你干嘛?”骆华连忙往后躲,“我没受伤。”“没受伤你躲什么,让我看看。”李实冷着脸,不顾他反对直接把他按趴下。骆华四肢扑腾:“真没事,你快放开我。”李实揪住他的衣襟往下扯,骆华发誓自己听到了布帛被撕裂的轻响。“李石头!你要是撕烂我衣服你今晚就别想吃饭!!”李实手一顿,连忙放轻动作。好不容易扯下骆华的衣衫,李实就被眼前白花花的背晃得心神一荡,然后才看到上面几块青紫。他神情愈发冷冽,小心翼翼抚上去:“疼吗?”“疼个屁!”骆华拍了两下床板,“哪个男人没打过几回架的。这点小痛算什么。快放开我。”这些个流氓地痞,不过是仗势欺人,压根就没学过啥功夫,打起来就跟常人打架没啥两样,能疼到哪里去。还不如上回跟着邹荣祥的两个下人打得狠呢。李实看他确实不像疼的样子,手下略微用力。“哎哟哎呦!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