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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我固定的座位上,拿起了桌上的饭碗和筷子。筷子一入手,我就微微皱起了眉头,视线逡巡了一遍餐桌前的其他人,在meimei手上发现了目标。“你用了我的筷子。”我直视着与继父谈得眉飞色舞的meimei说,语气很淡,我猜大概只有我知道,这句话中包含了我多少的不满。“什么你的我的,筷子嘛,别人家不都是一齐用的?就你特殊。”meimei毫不在意地说,还忍不住给了我一个白眼。我放下筷子,也不多说其他的,自顾自地走入厨房,拿了把勺子。这勺子是我专门用来喝咖啡用的,meimei不喝咖啡,所以除了我没人用过。“不就是用了你的筷子,这么小气,还你还不成嘛。”见我特意去拿了勺子吃饭,meimei微微恼怒地说着,把用到一半的筷子塞到我的手中。“喜欢你就用吧,只是今天有炖蛋,用勺子吃起来比较方便。”我微微一笑地解释说。忽略掉从前我吃炖蛋为什么不拿勺子吃的问题,餐桌上的气氛再度恢复融洽。由着meimei聒噪地吹嘘自己再学校多么受欢迎,多么得老师喜爱,我咬着勺子,只想着要去再买一双筷子了,这次筷子还是自己放着的好,就跟勺子一样。“小瑞你觉得怎么样?”忽然,母亲出声问我道,“或者有其他安排?”“其他安排倒是没有,”我回答,“只是怎么会想到去夏威夷?”“之前不是答应你meimei考得好就带她到夏威夷过生日嘛,这次你meimei考了两个满分,就奖励她了。”母亲解释道。我转头看了眼笑得万分得意的meimei,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本来夏天就热,还去夏威夷。”“小瑞。”母亲皱了皱眉眉头,看了眼静默吃饭的继父,深怕我见外的态度惹来他的不愉快。“而且我答应老师要去学校做义工,答应了再反悔不好。”我解释道,虽然这个解释其实是个谎言。一家之主的继父只是看了我一眼,别无他话地继续吃饭,我知道他已经认同了我的理由。继父不说话,母亲自然更不能说什么了,她瞪了眼自觉被我排挤而气愤的meimei,低头努力进餐。这顿晚餐就在这有些凝重的沉默结束了。深夜,静静躺在床上的我了无睡意。夏威夷之旅本来就是meimei的奖励,不属于我,甚至我猜想没有沉默冷淡的我去碍眼他们一家三口会玩得更开心点,那我又何必去凑热闹?其实我并不是排斥任何人任何事,我只是想要些独属于我的东西。就算只是一双独属于我的筷子,也能让我觉得安心点,可惜我连这点都无法保证。人也是。母亲不是,她不单单是我的母亲,她还有meimei,还有继父,甚至是一直存在于她心中的父亲。至于继父与meimei,他们更加不可能属于我。父亲吗?……不,他属于那个田锐的。而田锐……也独属于父亲。我突然稍微了解到,父亲如此选择的原因了。只是,这世上,仍是没有一个人是完全属于我的。护照办下来后,那一家三口很快就决定了行程。到七月中旬,家里就只剩下我了。我无所事事地过了三天混吃等死的日子,只觉得心里空茫茫的。“今年暑假你来北京过吧。”回想起父亲的话,我有些犹豫。从北京回来,我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暗地里我查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事,可结果却让我惊怕——同性恋恶心、恐怖、滥交,是社会的害虫,是一种精神病!而且……而且同性恋会遗传!我害怕了,我怕父亲的同性恋会遗传给我,那么我也会变得恶心、恐怖、滥交,变社会的害虫,变神经病!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就连父亲与田锐的那一个吻,也变得如洪水猛兽,充斥着糜烂,令人作呕的感觉!那时的我只想着如何远离,从未想过要去接近去了解。可是现在四周只剩下我,只有空寂的屋子和空虚的我。我突然生出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同性恋再怎么恶心、恐怖、滥交,也比孤零零的我来得好吧,如果能有个人就那样的与我缠绕在一起,全世界就剩下对方,就算溃烂了,又能如何呢?怀着这样扭曲的思想,我瞒着母亲,拿了存着我所有压岁钱的卡,打包了几件衣服,就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第四章凭着一时冲动,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才终于到达北京。可冲动真的只是一时的,想起我离开时信誓旦旦地对父亲说我不会来,犹言在耳,可现在我却再次站在这四合院门前。此时已是傍晚,炙阳虽然没有正午那样灼烤,但余热未退,再加上长途跋涉的疲累,让我站在门外不多久已觉得有些吃不消,而周围邻居好奇的目光,则让我更是受不了。我一咬牙,推开了那道木门,随后侧身而入,将门合上,阻绝门外纷纷扰扰的注目。门内入目的仍是那葡萄藤架子,只是盛夏的葡萄藤被满满的绿色枝叶覆盖,如一顶天然的遮阳棚,只留给阳光点点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葡萄藤架子下的阴凉处,田锐仍坐在那张对他来说小的可怜的板凳上,穿着白色背心和老头式的棉布裤衩。虽然穿着老土,但是田锐身材很好,裸露的四肢和胸膛上都覆盖着线条流畅的肌rou,因为坐姿的缘故,把肌rou挤得更加饱满。他肤色较深,是一种厚重的蜜色,可肤色再怎么深沉,脖颈处以及背心肩带处的几点红色印记还是清晰可见,直觉告诉我,这点点红痕不是光光的蚊虫叮咬这么简单。田锐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先疑惑地眨了眨眼,而后就毫无心机地笑了起来,仍旧是单纯而直白的笑,就算我一直冷着脸看着他。“小……”他刚想出声,却被我一个狠瞪吓得住了声,愣愣地看着我,一脸的不知所措。其实不光光是这个傻子,我也觉得很无措,全然不顾地就这么来了北京,却是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锐,吃西瓜了。”屋里传来父亲的声音。我直觉地再次闪身到葡萄藤架子后,想着先找个不那么丢人的由头,再告诉父亲我的到来才好,现在先躲着。“锐,在看什么?”父亲撩起用来阻挡蚊虫的珠帘,走出屋子,手中端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我赶紧稍微从另一侧探出点头,只让田锐一人看到,对着他猛晃手,见父亲走来,我只得再次藏好,也不知道田锐是否了解我的意思。“怎么了?”父亲放下手中西瓜,伸出手揉了揉田锐的短发,柔情蜜意地轻吻他的额头。田锐看了眼父亲,一脸呆像地望着我所在的位置,就在我被看得快受不住,想就这么跳出来时,那个傻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