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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反应就是摸手机。沈洛深看着他笑:“别急,我跟咱爸咱妈说了晚上一起吃饭。”松了口气,司寂坐在沙发边,发呆。这阵子他习惯了失眠和日夜颠倒,他知道自己状态很差,但仍旧不想让爸妈担心。他小时候唯一一次闹腾,就是和方旭睿谈对象那阵子。那时他刚出柜,新鲜得很,谈恋爱一头地劲。学习下滑,偶尔夜不归宿去开房,很快就让老司看出了不对。老司强行和他进行深谈,说我不拦着你恋爱,可感情应该让人变得更好,而不是一天不如一天。司寂一听就炸了,他埋怨老司不懂他,找出一万个理由说服老司方旭睿是个理想的对象,他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终于方旭睿毕业时把他给甩了,好几天夜里醒过来,他都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当时他没怎么在意,最后还是在一次闲聊时司mama说了出来。她说老司担心他,又怕他倔,就成夜坐在客厅里守着,生怕他想不开。老司明明最了解司寂,但依旧对他有着毫无理智地担忧。现在,司寂宁愿撒谎和隐瞒。他做得已经够烂了。“想吃什么?”等他愣完,沈洛深踢踢他的脚。“你都没休息吗?”司寂指指他手里的文件夹,“随便弄个外卖吧,吃完回家睡觉。”“家里又没人,急什么。”又是这句。司寂懒得理他,摸到手机想要找找有什么能勾起食欲的。手机上有短信,有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QQ和微信未读消息。短信都是垃圾广告,电话是老司的,QQ上是群电话视频提示还有同事询问进度的留言。最后,他刷开微信,除了群消息,还有几条私人信息。其中一条是吴晨的。这阵子他和吴晨见过几面,感觉他状态还好。纹身店照样开着,也搬出了从前同居的房子。司寂忙起来并没有太多时间和他聊天,但隔上三四天总会联系一次。只是这次吴晨的留言有点怪。他说:小司你要好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司寂嘶了一声,盯着手机有点回不过神。沈洛深又踢他:“怎么了,是老左?”摇摇头,司寂给吴晨拨电话。吴晨乖,洗澡时手机都带在身边,从不会让人等上半天。可现在,司寂连续打了三四个,都一直关机。沈洛深凑过来,问怎么了。司寂头皮发炸,调出信息指给他看:“这、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紧接着他拨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从吴晨同班同学的嘴里问出了他母亲的号。打过去,掐着大腿听完,他深吸口气,立刻拽上沈洛深:“走!去二院。”吴晨是单亲家庭,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带他不容易。她已经懵了,红肿着眼倚在病床边。看到司寂和沈洛深时她表情木讷,说,你们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安眠药加红酒,很传统的自杀方式。司寂去楼下买了点吃的,三人草草吃完在医院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吴母出去给他们买早点,拦也拦不住;就在这当口,吴晨醒了。他手上还挂着点滴,看到两人时呆了很久,眼里溢满了失望。司寂说,你饿吗,医生讲可以吃东西没关系。吴晨摇头,一声都不吭。等到吴母回来,司寂也没能哄出他一句话。吴母又哭了,可忍住又忍住,只端着稀饭坐在床边想要喂他。吴晨性子软完全随她,两人一个不愿意吃,一个不会哄,即使病房里阳光通透,也只剩下压抑。沈洛深从吴母手上拿过碗,说要不您先出去,我们和他谈?司寂也说,不然您再去找医生问问有什么要注意的,这样更安心。等吴母出门,隔了一分来钟,沈洛深走到床边,紧皱着眉头:“自杀?”吴晨眨了下眼。“想过你妈没有?”抓紧被单,吴晨脸上渗出一丝凉薄的笑。沈洛深冷笑着,抓起他的衣领就给了他一耳光:“就这点本事还玩什么自杀,就跟谁没玩过似的。吃几颗安定片根本死不了人,在医院睡一夜什么事都没有。有本事你跳楼跳江去。昨天你那个前男友结婚是吗?你不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来吗?他来了吗?嗯?除了你妈,谁他妈谁会管你死活?”从脚底板生出凉气,直窜上脑门。司寂不可置信地盯着沈洛深。“有些人,死了连爹妈都不会在意,你就知足吧。”撂下这句,沈洛深直接摔门走了。第61章太阳把窗外的树影晒成了黑色。有些眩晕。急匆匆从楼道口把吴母领回病房,无视她看到半脸红肿的吴晨和洒落一地稀粥时震惊的表情,司寂直接从楼梯往下跑。还好沈洛深就在大楼门口,抵着灰白色的大理石柱吸烟。司寂沉着脸,一拳朝他那张漂亮又充满攻击性的脸上挥去。沈洛深没躲。司寂也在快要碰到他皮肤时停了下来。手背蹭过脸上的绒毛,触感轻软得让人悚然心惊。“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他沉着快要嘶哑的喉咙问,“你他妈也干过那种事?什么时候?为什么?”“上大学那时候吧,我被秦桥送甩了。”沈洛深叹了口气,语气怀念里夹杂着嘲讽,“我像条狗一样爱着他,他却捅了我一刀。”说着他揉揉胸口:“我cao,现在说出爱这个字都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太他妈恶心了。”司寂气得笑了:“真好。”“是啊,好得很。”对话几乎戛然而止。司寂疾步往医院大门口走去,路过周围那些忐忑的乞求的强颜欢笑的脸。沈洛深在他身后喊说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语气平常得就像以前无数次笑闹寒暄。司寂眼眶发酸,不敢回头看他。走得很远,他才在街边的隔离带上坐下来,抱着头,说不出一句话。头好像要炸。离得太近,处得太熟,他很少会去细究沈洛深什么,只想着每天都能见到他,总能管着他。对他而言,沈洛深是靠山,是兄弟,是让他安心到如同老司一般的人物。可他还是太想当然了。沈洛深有过无数个男朋友,每天嘻嘻哈哈,嘴巴比屎还臭,遇到任何问题都能迅速得出结论然后做到最好。可他几乎像个孤儿,和父母疏远,没人爱他,他也不爱任何人。他根本没有司寂潜意识里认为的那么强大。司寂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沈洛深脚被啤酒扎破的那天。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沈洛深哭。可也只是他能见到的最后一次而已。提了口气,他想站起来,回去找到沈洛深,再跟他吵个明白,但瞬间又xiele气。他不过刚刚知道了一桩往事,这件事过去已经快要十年。还问它干嘛。是要撕开伤口淋上盐,再逼沈洛深在他面前装作一点都不疼的样子吗。他知道沈洛深能做到。也许早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