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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格木然看向她。“我愿来世做你。”蔻丹轻声说:“不要这幅皮囊,我愿做你,好好爱一人,再不辜负。”说罢,她翩翩而去,决然背影深深映在她眼里,至今难忘。其其格费力吸进一口气,将面前幻境一一打碎。她不愿再想了。不愿想与蔻丹的羡嫉仇怨,也不愿想来世如何。更不愿想和月唯独来见她一回,居然也是同她道别。可往日种种仍是浮在眼前。“我多年不曾见你。”“这些年来委屈你了。”“若是你愿意,哪一日也可离开这个院子的。”“明日,我将与蔻丹合葬。”一句一句砸在她耳边,字字千斤重。那时她又有多悲愤?她尖厉大喊:你可知虞子衿正是蔻丹与他人苟合产下之子?!如此贱人,你还要与她同葬?和月恰是一愣,眼中无悲无喜,淡淡地,宛若看破红尘。“无妨。”他答:“她总归不爱我,情爱本是一人事,是我糊涂,否则早该放她自由。”“或许她也不会.......”他沉吟。他们从未将她放在心里。其其格想:从未。她效仿蔻丹咯咯的笑,每一声在刀刃上滑过,鲜血淋漓。“你非蔻丹,可你与蔻丹如此相像,我——”“怎能不恨你?”她反问虞子衿,“你娘夺我挚爱又不屑厌弃,伤他伤我,我究竟如何才能!不!恨!你!”虞子衿不知半点前尘往事,他眼见其其格神色转而阴毒,连退数步。他疑惑打量其其格许久,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不是他亲生娘亲,那难怪他在她身上寻不到慈母深爱。于是心里头一星半点的埋怨与不解也随意消散了。“我要走了。”他眨了眨眼。这一走,不再有归来之日。也是不用说的,他们二人皆是心知肚明。“不!别走!别走!”其其格一个呆滞,骤然变换神色,拼命挪动骨棒子似的手脚爬上来,作势要抱住鱼子衿。虞子衿大睁双眼,又退,不肯叫这个七分鬼三分人的东西抓住。“你还要做什么呀?”他问。“可否……将我与状元同葬?”她燥干多年的眼忽的润出一滴泪,她痴狂地问:“让我与他同葬,好不好?我为他不人不鬼活至今日,此生唯有一愿,想与他同棺而眠。”“你若恨我,大可以打我!只要叫我与他共葬!”其其格伸手凶狠朝以自己脸上打去,无情撕扯乱糟糟一团发,如泣似笑叫喊道:“我一生爱一人,一人爱一生!哪怕他不爱我!他心里半个我也没!我偏生要爱他到底!他死缠着蔻丹追去阴曹地府,我也去!”“我有什么怕?我怎么会怕?”其其格紧紧揪住衣领仿佛想捏紧一颗心脏。她哈哈笑:“我等了足足四年,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想死,我生不如死。可我又不能死——”“我不能死,若我轻易死去,如何与你同葬?”她声又渐渐低下来,又沉又冷。“此生若不能与你再同葬,我这份情,岂不是当真好似一个笑话?”其其格趴伏在地上,紧密贴着,嘴唇微动,没再吐出一个字来。虞子衿以为她这样死去了,茫然无措站一会儿,迈开腿走出去。没走两步,听得身后传来清脆婉转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虞子衿回头看去,她静静侧躺在肮脏地面上,双眼柔情哀婉,披头散发,浑身干枯。像一首凄凉又美的诗。他从小院走出去,瞧见许多人不远不近站着,笔挺笔挺地,停下手中活计支耳聆听。他们神色肃穆,仿佛心中一同响起一首送葬歌曲。虞子衿由此确信他再也不会踏进这个丞相府半步。他站在一条岔路口苦苦思索,抬眼瞥一眼通往书房的小径,扭头走向尘封多年的蔻丹房。吱呀——这是今日第二个推开的门,惊起一层飞尘。虞子衿捂住鼻子将四面八方看清楚,又走了一圈,而后察觉梳妆台。他坐下来,拉开一个小匣子,里头摆着老旧首饰;再拉开一个,里头放着一支玉簪子。拉开最大一个格子,争先恐后露出来的是一叠发黄的书信。虞子衿小心翼翼一封一封捡出来,尽数拆开浏览,仅仅在零丁几张纸上识出‘北’与‘死’字。他又将它们整齐折叠起来,认认真真塞进去,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挂着一本正经的神色。——这就是他娘亲了。脑海中闪过多年前几次远近瞧见的蔻丹夫人,虞子衿想:这才是他娘亲呀。状元的府邸是哥哥的,娘亲的书信是他的。虞子衿盘算得清楚,谁也甭想糊弄他。他带着书信从这间房里走出来,又看见无所不在的下人。这座府邸用的多是年迈老人,每每他们看向虞子衿时都宛若在凝望漫长时光外别的什么人什么事。这让虞子衿觉着不舒服。再也不来了。他不大高兴地把上下唇贴合在一起,跑着要去寻玄北。作者有话要说:ending!!我再也不敢瞎巴儿开支线了我这拖拖拉拉的毛病得改改了!!无法夫吸让我想想怎么甜一甜补补我的小心肝第32章美人呀美人真可爱“家族子嗣零丁,唯有三兄妹相依为命。”相府书房中。虞清安正襟危坐,神色凝重道:“长兄如父。曾经子衿不常与人来往,近来见他性子活泼许多,微臣心中不胜感激,但斗胆愿王就此将他留下,再莫带去宫中。”玄北浅浅呷一口茶水,面上不现喜怒。“于子衿,他年岁是该就学,性情却过分黏腻,到底是历事过少。他若是腹有谋略可助大王一臂之力也罢,然而听闻日日吃喝玩睡,并未习得一字一句。”虞清安不慌不乱,缓缓分辨好坏处,“于大王而言,政务乃第一要事,不应分神。”玄北唇边溢出一个短促笑,“虞相认为孤沉溺美色?”笑中冷意惹虞清安暗来一个寒噤,他却不松口,仍道:“微臣不敢。只是一来宫规繁琐易招惹是非;二来子衿好动爱玩,沉稳不足,微臣不敢劳烦王亲自教导。”“虞相不必绕弯子。依孤见,你一是怕他被纳入后宫搅进女人纷争,尸骨无存;二是防孤只爱美人忘江山罢。”玄北凉凉瞟他一眼。虞清安垂下眼睫,回道:“既王知微臣殷忧,还望批应。”玄北不轻不重将手中茶杯一放,发出乒嘭声响,溅出些许淡黄水。“你倒是好兄长好臣子皆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