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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草并不丰茂,十三部族少有人来。”林熠翻身上了马背,抖了抖缰绳跟上萧桓:“这里却是他们领地之内,又有关隘环护,燕国在三年内攻不下这一带。”“你希望北疆出兵?”萧桓望了一眼夕阳下鎏金霞光的翡裕河。林熠点点头,抬手指向北方:“必须打,打到库尔莫岭下,克鲁伦河以北,这一战不可避免,十三部并非全部好战,但最强大的四部族一直在觊觎武安州内的土地,前朝的教训还不足,日后燕国面临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酷。”萧桓沉思片刻,不出所料,林熠自重生以来,大概一直在绸缪家国之事,北疆布防自是不可缺少的一环,上一世林熠在北疆六年可谓鞠躬尽瘁,今生定会竭尽所能,以最小的损失解决外域侵扰的问题。“姿曜,去金陵的路上,不如顺路随我回一趟江州?”萧桓邀请林熠。林熠笑笑,双眸灿若星辰:“要带我去你家?好啊。”除了他们,恐怕没有别的汉人会随意深入十三部族领地腹地,两人绕了一遭,便直奔昭武军大营,去找林斯鸿。第22章试阵林熠和萧桓抵达北大营时,正值黄昏。北大营进出严格,林熠和萧桓皆验过身份文牒才放行,一入大营,暮色昏暗,万帐灯火隐隐闪烁,天幕之下,便是连绵百里的军营。营中擦身而过的将士皆精神焕发,身姿笔挺,无论着军甲还是寻常劲装,都能看得出经年训练而出的利落精悍。林熠带萧桓去主帅营区,大营的氛围很轻松,即便战时,昭武军也是应对有序,十分从容,素日里更是张弛有度。“林将军。”林斯鸿出来,二人朝他问候道。林斯鸿身形高大,一身轻甲,更显得他肩背宽阔如山,英俊威严。“姿曜还是头一回带朋友来。”林斯鸿对萧桓微微颔首,笑容和煦。萧桓回以一礼,林斯鸿待人接物雷厉风行,实则粗中有细,他的目光有一种透彻的力量,仿佛一笑之间轻松地看明白对方。萧桓猜测过,林斯鸿对他身份或许已猜出七八分,只是心照不宣地未加言明。“小侯爷,阮公子。”聂焉骊和费令雪也出来,二人已到了几天,对北大营适应得很好。聂焉骊抱着剑,耳下缀着的宝石映着火把光亮,笑意潋滟,朝萧桓抛了个眼神,带着打趣的意味。费令雪看起来状态好了些,清雅温和,一身白袍在军营中更显文质彬彬。“爹,你记得令雪兄吧?先前见过。”林熠问林斯鸿。林斯鸿点点头,抬手揽着林熠肩膀:“自然,费公子才华卓尔,没想到被你请来了。”“怎么不见老头子们?”林熠左右看看,觉得今日帅帐附近安静得很。林斯鸿身边有一众昭武军将领,不乏军中元老,林熠私下里便统称他们为老头子们。林斯鸿往西边看了眼:“开春了,近日演练阵法,都回各军部忙去了。”林熠点点头,上一世他请命赴边,军中摸爬滚打,磨合了一年,正式接管昭武军,这些人里多半都继续跟在他麾下。若他们都在,林熠要以半大小子的晚辈姿态被他们逗,当真会觉得有些怪异。林斯鸿已备好简单酒宴,几人在帐内相谈笑饮,甚是自在愉快,林斯鸿跟什么人都能聊起来,这两日已与聂焉骊和费令雪熟了,但众人对林斯鸿都有一种天然的敬意。“爹,我想着……”“先别想别的,过来。”林熠正要跟林斯鸿说事情,却被林斯鸿大手一拽,林斯鸿又对聂焉骊、费令雪和萧桓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径直带他们往大营北边去。到了校场,夜幕之下,场周场每隔着数十尺便有燃着一簇明亮火把,场中千名士兵正在拆分演练一套阵法,动作有条不紊,明暗跃动的光线下,阵法瞬息变化。“这阵……倒是没见过。”林熠大概看了两眼,其实认出了这阵法,心头一震。萧桓也认得此阵,不由看了林熠一眼。上一世林斯鸿战死北疆,都说是缘于莫浑关太过险要难攻,但林熠查过,当时那一战失利,多半是缘于战术被敌方提前知晓。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这套阵法。林熠发现,柔然大军破此阵时,根本就是经过了严密演练,对阵法变换如同开了天眼般预测准确,以此反击昭武军,更是用千名精骑兵围杀了林斯鸿……“此阵名为海月阵,阵法雏形只是最寻常的新月阵,但辅以种种变化,便如海潮来去,月盈月缺,看似有规律,实则无穷莫测。”林斯鸿道。林熠:“海月阵……阵型幻化源于最质朴的雏形,但瞬息万变,下一刻的局面,除了布阵者,谁也不能预测。”林斯鸿揉揉他头发:“正是此理。”对阵型了解,是很正常的事,但当时敌军对林斯鸿惯用的变阵法极其了解,便是大有蹊跷。林熠后来就是靠着这一点揪出了军中jian细,但命运莫测,那名背后主谋已战死。“这阵法没给你看过”,林斯鸿带他们上了点将台,“因为这阵法有点麻烦,画起来费事。”林熠哭笑不得,他爹画布阵图,必配以一堆柴火棍小人来注解,简洁的阵法便罢了,这种复杂大阵,确实很为难,不光林斯鸿画得为难,林熠看的时候也很为难。“姿曜,既然你来了,那刚好下去试试?”林斯鸿说话的同时转头对林熠狡黠一笑。林熠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林斯鸿眼疾手快,一把将林熠推下布阵台,直接往场中海月阵内落去。林熠对他爹出其不意的幼稚欲简直哭无泪。台高六丈,林熠中途在台壁暂借力一瞬,缓了缓落势,最终在地上虚虚一个前滚翻,稳稳站住了。落地后,林熠身周已围满了暗甲士兵,士兵各自持盾、长枪、刀剑,骑兵步兵配合,静默无声,跃动的火把光亮下,气势迫人。昭武军阵法演练,向来八分真刀真枪,林熠摸了摸腰畔空空如也的佩剑位置,暗下决心,以后一刻钟也不让冶光剑离开自己。“林将军,这里排兵布阵,我们是不是该回避?”聂焉骊看热闹看得很开心,靠在布阵台上问道。林斯鸿摇摇头:“阵法是死的,看了也无碍,用兵才是关键。”林斯鸿又看了看聂焉骊和萧桓,笑笑道:“二位若感兴趣,不如也去试试。”聂焉骊看了萧桓一眼,心里对林斯鸿更敬佩几分,他竟能看出萧桓有武功。萧桓负手立在台上,看林熠赤手空拳站在阵中,夜风拂起那抹赤红衣衫,他便笑笑:“也好,姿曜没带佩剑……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