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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他们坐在园子里的石桌旁喝着酒,你一杯我一盏,直到最后一小坛桂花酿快见底了,才又开始交谈。“你今夜过来,果真不是为了想劝我看开些的?”卫泠风把最后一杯让给了司徒朝晖。“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司徒朝晖挥了挥手:“你是自寻的烦恼,死了也是活该!”“果然如此啊!”卫泠风苦笑了一声:“那么是他给你受了气,所以你才要让我跟着不好受的吧!”“在和自己无关的事上,你就敏锐得令人生厌了。”话是这么说,但司徒朝晖面上却还是笑吟吟的:“今天有个笨蛋跑来找我,要我来好好开导你一番。我拒绝不了他,这一趟是一定要来的,再说你我勉强也算朋友,踏着月色探访故人这种事我也乐意,可是偏偏他说的那些话,让我实在高兴不起来!”“他说了什么?”“不过就是让我劝你君应怜取眼前人,海阔天空好人生,好马不吃回头草之类……只是这些也就罢了,他偏偏又兴致高昂地说了些令人生气的蠢话。”司徒朝晖脸上的笑容,此刻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一定是没有尝过什么叫软玉温香,所以才会去喜欢男人。什么女人才是真正该拿来疼拿来爱,拿来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的!什么别的人也不说,就说明珠。你看她那细腰那纤足,真真个叫人销魂蚀骨梦萦魂牵。还有什么……”“算了算了!”卫泠风看他的脸扭曲得厉害,连忙叫停:“我大致是知道了……”“我原本以为,这些年他多少能够体会我的一片心意,却想不到他简直蠢得无可救药!”司徒朝晖把脸贴在冰凉的石桌上,喃喃地说:“早知道这样,我才不要被那蠢誓言绑住这么多年。索性一早让他无家可归,只剩我能依靠就好了……”“他也未必是不知道……”卫泠风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天下间最最可恨的人,就是他这种……”司徒朝晖仰头一气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卫泠风才想是不是要劝劝他,却不想喝完之后的他忽然站了起来,先目光朦胧地四下看了看,然后一抬手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再举脚把身边的几丛细竹用力踩折了,接着是踹翻石凳,掀翻桌子,摧残大片无辜花木……这就是所谓物极必反吗?谁能想外表斯文的司徒朝晖,居然有如此粗暴的一面……卫泠风更往后退开了些,免得自己受到池鱼之灾。折腾了好一会,司徒朝晖总算停了下来。他站在园中仰头大笑了一阵,然后退到墙边坐了下去,垂着头像是睡过去了。“我这是招惹谁了?”卫泠风摇了摇头:“居然还有特意来这里发酒疯的……”闹了这一场,卫泠风也恍惚不起来了。他费了一番力气,把喝了不少的司徒朝晖扶到了床上。再转身走到屋外,眼前的一片狼藉着实让他感到头痛。最后他走过去扶起桌椅,决定先大致收拾一下,其他等天亮了再说。听到屋里传来响动他也没有回头,只顾蹲着收拾四散的瓷器碎片,说了一声:“你喝了不少,时间也已经晚了,今天就先睡在这里吧!”“百里寒冰傍晚之前离开了苏州城,好像行色匆匆。”司徒朝晖的声音只是有些慵懒,倒也不像醉得多么厉害:“他武功太高,也不好跟着,所以不知往什么地方去的。“嗯!”卫泠风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他把大块的碎瓷聚到一起,那些散碎也没心思收了,走进屋里掩门关窗,把放在窗台的灯移到了书桌上,往里面添了些灯油。回头见到床上的司徒朝晖呼吸均匀,看来是真的睡过去了,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架边取了本书,回到桌边翻看起来。灯火把他的影子映在墙上,拖得瘦瘦长长。百里寒冰离开苏州城后第四十五日。卫泠风一开门,就看到脚边的台阶上摆了一枝犹带露水的桃花。他弯腰捡起了那枝娇艳的桃花,取下了系在花枝上的信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他读完之后看到信纸下面几笔画出的云彩,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孩子真是古灵精怪,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这样的手段,长大以后也不知道会伤透多少芳心。“泠风,你喜欢吗?”一张漂亮稚气的脸蛋从墙头探了出来。“你站那么高做什么?”卫泠风被他吓了一跳,慌忙走了过去:“快点下来,小心别摔着了!”“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呢?”慕容流云手一撑,整个人坐在了墙头上。“不如我们乘着船去游湖,中午的时候就在船上吃吃河鲜好了!”“你等一下!”卫泠风四处没有看到梯子,于是说:“我去拿把椅子过来……”“不用了,我能下得来!”慕容流云撇了撇嘴,一个翻身就落到了地上。“以后别爬那么高了。”卫泠风也没真的去拿椅子,只是笑着告诫他:“就算会武也难保没有意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慕容流云有点不高兴地搭拉着头:“你觉得和我这样的小孩子一起很无聊,所以才不想理我的吗?”“你这是胡说,最近我不是一直和你四处游玩吗?”卫泠风叹了口气:“你不是过两天就要去书院读书?这几日也该留在家里收收心了吧!”“都怪那个糊涂的王爷……”慕容流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自家老爹埋怨了一通。“王爷的决定也没错啊!”卫泠风看他的样子觉得有趣,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大哥好像也在那间白鹿书院读书,你去那里能见到他不是很好吗?”“我才不要去那种闷死人的地方,和那些只会咿咿呀呀的老夫子笨小子一起发霉。”慕容流云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哭喊着:“如瑄,我舍不得你啊!我不要和你分开,我讨厌那个笨蛋王爷……”“流云。”那孩子搂着搂着忽然滑了下去,卫泠风一把拖住了。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知拿这小无赖怎么办才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喜欢撒娇?”慕容流云沉沉地趴在他身上,怎么也不动。“流云!流云!”卫泠风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一手揽着慕容流云的腰,另一手把他的头扶了起来。慕容流云紧紧地闭着眼睛,俨然惊厥过去的模样。卫泠风忙翻了翻他的眼皮,接着捉起他的手腕,用指尖搭上了他的脉门。脉象平和,不是惊厥而似封了血脉……卫泠风正惊讶的时候,忽然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把倚在他身上的慕容流云轻巧地接了过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卫泠风的手犹自做着环抱的动作,胸前却是已经空了出来。他呆了一呆,才知道回过头去。身后那人的脸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