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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一样结实,才放心地走了上去。走了很久,直到两边都有些望不到尽头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四处张望著。昆夜罗……不见了呢……他蹲了下来,眼眶红红的。“啊!”擦眼泪的时候,猛地发现自己脚下有一片黑黑的东西,他吓了一跳,一下子坐倒在了冰面上。这时,吹来了一阵风,吹开了他脚下的浮雪。他看见了……一个“人”……和他还有昆夜罗一样呢!这个睡在冰里面的人,和他们有著相似的模样啊!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和昆夜罗一样呢!可是……很高,手好大,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啊!他忍不住用自己的手,隔著冰,偷偷地和这个人的手比了比。果然,这个人的手大大的,比自己的大了好多啊!可是……他为什么会睡在冰里呢?这里这么冷,要是睡在冰里,不是会更冷的吗?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词语。死亡……这个人,是已经死掉了吗?隔著冰,他把手放到了那个人的脸上。“没关系的。”他轻轻地说:“我告诉你,人死了以后,很快就可以转生喔!只要你渡过一条河,然后,你就可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里来了。”他跪在冰上,俯下身,细细地看著……他笑了,飘渺的笑容在他小小的,无比美丽的脸上舒展开来。那一天,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他看得那么仔细那么仔细,就像是……生生世世,再也不愿忘记……在必须要离开长白幻境的那一天,他哭了。他站在最最东面的地方,回头看了好久,一直舍不得离开。昆夜罗以为他是舍不得这里,嘲笑了他好久,说这里冷冰冰的有什么好。可是昆夜罗不知道,他在回头的那一个瞬间,却想到了那个躺在冰里的人。他记得自己跟那个人说过,说自己会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的。可是他现在要走了,因为这里的主人就要回来了。群玉碑说了,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神仙,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神仙。这个长白幻境只属于这个神仙,可是他不会愿意让任何人和他一起住在这里。所以,在这个神仙知道之前,在还可以自由地从这里出去之前,他们一定要离开这里。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有的时候,存在……本身可能就是错误……那个时候,他真的哭了好久好久……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个睡在冰里的人,就是长白幻境的主人,就是他常常和昆夜罗谈到的那个神仙。又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他才又一次地见到了这个他本以为是“人”的神仙。那时……他已经是侍奉世尊的佛陀,他隔著瑶池,隔著雪白的莲花,远远地看见了那个神仙。那个他原以为……会永远睡在冰里的人……会永远等著自己回去的人……他知道,他和这个神仙有缘,缘起于长白幻境,也许就会缘灭在这惊鸿一瞥。那一个晚上,他独自站在朝向西面的窗前,站了整整一夜……之后的五百年,他依旧在白莲花台上,照看著自己为世人种下的满池莲花。然后,那一天终于到了……缘灭……然后劫生……“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轻轻地,有一声叹息。他抬起头,看了看声音的来处。“以后可不要到处乱跑啊!你喜欢来这里,我会常常带你过来的。”那个人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很晚了,你会冻著,我们回去吧!”他被抱了起来,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温暖让他微微一怔,但他又低下头,看著自己刚刚跪坐的地方。“你能告诉我吗?你究竟在看什么?”抱著他的人在问:“为什么你总想跳进这片湖里?为什么就算是我冻结了湖水,你还是天天坐在这里呢?”他觉得环抱著自己的手臂有些收紧了,于是抬起头,看进了乌黑清冽的眼睛。“为什么?你究竟在看些什么呢?”那双眼睛里映出了他木然的神情:“这湖里究竟有什么值得你看的,你告诉我好不好?”他觉得有些痛,轻轻挣扎,紧窒的力道立刻地放松了。“那好,不说了,我们回去吧!”他重新被搂住,那人小心地抱著他,转身离开了。他越过那人飘扬的长发,看向他刚才坐著的地方。有什么呢?那里有什么啊?为什么会不见了……为什么……远远地,远到看不见了。他把头靠到了那个抱著自己的人身上。暖和的……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好大好温暖的手抚摸过他的头发。回来了呢……-完-番外——相守“你觉得这样会有用吗?”他看著前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他的声音清雅柔和,不急不躁,似乎能安抚一切的不安和焦虑。“我觉得这样也是不错。”他独自一人,像是在自言自语,目光之中却蕴含著无尽的智慧:“说是责罚,於我更像是一次远行。这万丈红尘,生老病死,爱恨嗔痴,我早就想要经历一回了。”他低下了头,在他的脚下,是暗潮汹涌的河面。“人活完一生不过几十年,於你我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你睡上一觉,醒来时,我就在了!”他看著脚下隐约可见的巨大石座,以及石座中央闭目躺著的身影:“你放心,什麽都不会改变的。”有什麽好改变的?不过就是做一回凡人,不过就是多出些七情六欲……三百年後──幽静荒凉的道路上,他一个人蹒跚前行。昏暗迷朦的天地间,充斥著悲怨呜咽之声。阵阵的阴风席卷而来,吹开了遮挡住他脸颊的凌乱头发。他忽然之间停了下来,慢慢地回过了头。来时的道路,早已被黑暗与迷雾遮断。不定的风卷起他长发,飘扬纠结的银白拂过眼前,就像是在这亘古不变的幽冥世界里,下了一场纷飞大雪。他侧耳倾听,似乎想自满天哀叹哭泣声中,分辨出其他不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