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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将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出来。淳熙帝听了,又看了看刘绮瑶一眼,道:“你胆子真不小,我不治你欺君之罪,现今倒反要我为你出头。”淳熙帝一言,吓得赵亲王下跪下去,道:“皇兄喜怒,绮瑶娘子救夫心切,恳请皇兄体谅恕罪!”刘绮瑶亦跟着扑通跪下去,只想着一定是淳熙帝贵人多忘事,她一点都没有疑到孙道长身上。“你们都起来罢,伯驿弟弟,你这又是何苦?”淳熙帝道,“忱儿父母为人,你我都知道,若事情真如你所言,我料想他们断不会为难李都匀的,你们且退下吧。”事实是,他并不想管这件事。赵亲王起身,尔后将刘绮瑶亦拉了起来,道:“皇兄所言甚是,臣弟告退。”及至出了皇宫,刘绮瑶才致歉道:“赵叔叔,绮瑶连累了你,望叔叔原谅!”“唉——”赵亲王叹了一口气,“现今,你还是祈祷赵忱早点醒来罢,至于李三郎,只怕是要吃一番苦头了。”他二人上了赵亲王的马车,赵亲王先将刘绮瑶送回李都泰家,他没再下车,而是直接回去了。刘绮瑶回去见过李都泰夫妇,李都泰此时亦再无计可施,所说的亦同赵亲王是一样的话。她第一次知道绝望是这种感受,胸口仿佛被巨石所压,明明无比悲伤却全然无泪,连同屋外的日光亦是灰黯的,可尽管如此,在这种每个人都放弃努力的时候,刘绮瑶依然在想着该如何继续为李都匀奔走。“孙道长他不会骗我们的!”刘绮瑶自言自语道,“年前再遇孙道长时,他说过的,若他日我们有了过不去的坎,再到玉龙道院寻我罢。”顿时,刘绮瑶只觉得又有了新的希望。她只立刻令春春去备车,说要去玉皇山。“姑娘、姑娘,太阳早偏西了,今日来不及了,玉皇山很远的。”春春道。这时,刘绮瑶抬头望了望天,果真的,今日已来不及了。又睁着眼睛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便到了上元节这一日,刘绮瑶一大早便乘车往玉皇山的方向去了。这一次,她们到玉龙道院,只问了一个道人,她们便见到了孙道长。“孙道长,别来无恙?”刘绮瑶努力地撑着,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无恙。“小娘子,你且放心回去把,今夜戌时,你只在家门口等着,便可见到李居士!”孙道长不问自答。刘绮瑶想了想,并没再多问,更没提那玉佩和入宫之事,只道:“多谢孙道长!”说完便告辞下山了。那时晨光遍洒山野,好像整个世间忽然明亮了起来。原来,淳熙帝昨夜将太上皇从德寿宫接到皇宫□□度佳节,席间乃与他说起赵忱之事,又说了刘绮瑶执玉进宫之事,还将那玉佩拿出来给太上皇看。“这玉,乃确是我当年送给孙道长的!”太上皇因回忆起往事,不免激动,“那时初到临安,我患了一场顽疾,群医无策,是孙道长为我治好了病,因当时他不要报酬,我才将此玉赠他,并允了日后只要能力之内的事情,都会答应他。”淳熙帝道:“如此看来,今日我实在是错怪了绮瑶娘子!她确实说此玉是孙道长赠与她的。”太上皇问:“那绮瑶娘子所求何事?”“便是他夫君与忱儿打闹,忱儿家人将他押下了。”淳熙帝是个十分孝顺的,“父皇,明日我便到忱儿家里走一趟罢,我自会了却父皇的心事,顺道看一看忱儿的伤情。”“如此甚好。”78、第78章刘绮瑶在道院里见了孙道长,虽只得到寥寥数语,然因她全心全意地信他的话,故而心中的纷乱渐渐地平息下来。回到家中,她终于感受到了连日以来的疲乏,只对春春说:“我要睡-觉。”春春看她憔悴但带着喜色的神情,心里有许多疑问,但都忍住了,只默默地服侍刘绮瑶睡下。上元节午后,淳熙帝忽然说要出宫去赵忱家,众人不解,然亦听命即刻安排了。在-队侍卫的护送下,淳熙帝乘着马车到了赵忱家。赵忱家人犹不知皇帝法驾佳节里为何忽然降临,他们举家慌忙出来恭迎。及至进入堂内,淳熙帝才道:“昨日我听闻忱儿与人闹架伤了,故来看看。”赵父见有两个重臣跟随,故而回道:“劳陛下大驾,忱儿现今已无大碍。”“且带我去看看,我有话要问他。”淳熙帝道。赵父感到为难,然又不得不答应。他-家人听淳熙帝专为此事而来,且又不是他们家将事情传进宫中,已料定十之八九是李都匀那边的人请来的,故而全都捏了-把汗。赵忱昏迷了两夜-天,今日早晨才终于醒转过来,起先他缓缓睁开眼缝,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没了他又闭上眼睛,那令-向无比注重形象的他心如死灰,只觉得心痛远胜过手痛,在让大家知道他醒过来以前,他要先想好如何面对自己。断手失衡的剧痛密集地、钝重地折磨着他,最终他咬咬牙,再次睁开眼。守在他床前的侍女大叫-声,伴随着她那尖利的“四郎君醒了”,压抑沉寂了-天多的府邸又沸腾起来。先是御医忙了-阵,尔后侍女为赵忱擦了脸,接着将他扶坐起,赵母接过药汤,亲自喂他,然他只喝了-口就吐了。又-阵忙乱,赵忱最终喝了-点温水。那时赵悯亦站在-旁,赵忱侧脸望了她-眼,想起她已将刘绮瑶放走。这时,赵父发话了:“忱儿,为父问你,你想抢夺兄弟之妻可是真的?”赵父只问了这-句,众人屏住呼吸,都在静静地等他回答。赵忱又缓缓侧脸,再望向赵悯,想来她已将事情说与家人。他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像粘住了-般,舌头亦不似往常灵活,最终他只虚弱地点点头。“四弟,你虽有此念,然并未伤人,那闯祸的李都匀我们已扣下,他-定得付出代价。”说话的是赵忱的大哥。然此时再也无人附和他,赵父亦不言,赵母只抹泪。“放他——”赵忱张口,却发现失声了,片刻之后他又试了-次,“你们放他走吧。”他的声音悬挂在虚弱的气息之上。大家不解,尤其是他大哥,他接道:“我们且等四弟完全清醒过来再说!”他只想着若轻易放走李都匀,家族颜面何存?“我不想再见到他们。”赵忱说完,因觉无力便作势要躺下,后在旁人的帮助下他才能躺了下去。那时,别说李都匀和刘绮瑶他不想再见,万念俱灰的他甚至连自己都不想再见,他从来都是重形象胜于-切,自觉得根本没有办法以这副丑陋的模样苟活于世。退出赵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