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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潜却唤了一声正走神的她:“太子妃娘娘。”他忽然停住,仿佛那一声只是一个意外。欲言又止,眸底压抑着什么。白妗静静看着他。这男子其实同姜与倦有些相似,气质都十分干净,甚至趋于古板。可俩人又有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看得出来,魏潜经历过女色,平日里,应当是个很识情趣之人。倘若换一换身份,他们是在酒楼中遇见,彼此是为江湖过客,想必轻易就能调调情,权当一场使人愉悦的艳遇罢。若说太子是白衣的禅僧,他小侯爷就是行走红尘的侠客。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魏潜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却微微后退一步:“即墨城的风景很美。”他低声说,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有朝一日,你与殿下来到,凭借此物可以畅通无阻。”一块玉佩。白妗笑了笑,“多谢侯爷好意,”她一推,将他的手掌合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玉佩,妾身不能收。”“但是小侯爷的话,我会记住的。”魏潜一怔,朗声笑道:“好。”他敛起长袖,作揖道:“臣,就此拜别。”杜茵都能知道的事,他岂会看不出蛛丝马迹?她其实很早开始,就是太子的姬妾,他们两情相悦…而他终究排除在外,又有什么资格争夺。人并不是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一定要得到的。倒不如放下,消弭执念,必能重新赢得整颗心的豁然开朗。朗朗青天之下,男子离去的身影英姿飒爽。此去便是诀别,他义无反顾。白妗凝眸。*“太子殿下!”细竹惶恐地跪倒在地。凉亭之中,青年的身影修长而寂寥。崔常侍,给他加了一件大氅,犹豫着开口,“娘娘她…”姜与倦摆手制止他说下去,脸色辨不分明。细竹更是惊栗不已,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多久,这…早知道就不躲懒不好好跟着太子妃了,如此在殿下眼里好似故意避开,若是叫他误会了该怎么是好…她暗恼。在魏家当奴婢的十年她早就学到,主子若是倒台,下边人也没有好果子吃!“太子殿下恕罪,侯爷只是来询问殿下行踪…”细竹苍白地解释。姜与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走出一步。手心的东西捏得很紧,硌得指节发疼。再一次体会,发现这个东西时候的心情。一根碧绿色的手镯,是二哥最为珍视之物。竟然出现在含凉殿的枕下。他先是感到荒谬。然后居然有些想发笑,他本以为…只是她一厢情愿,却原来…郎情妾意。这算什么,他的发妻,日夜与另一个人的信物同眠。是他,做了拆散鸳鸯的恶人。姜与倦平复着呼吸。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用情至深,妗妗啊妗妗,你也能如此用情…至深?而她已经离去。心脏大约已经麻木,否则怎会一点感觉也无?他笑了一下,想起书房中堆积如山的奏章,“走吧。”细竹抹了把冷汗,唯唯诺诺地起了身,就看见太子的背影定了一定,随后轰然倒下。崔常侍忙地扑上去察看,大骇惊呼…青年紧闭着双眼,苍白的嘴角挂满了血迹,领口上也洇透了红色,渐渐在蔓延。细竹慌乱:“来人啊!快来人!太子殿下怄血了!”许太医提着药箱,真真是焦头烂额,帐下放下后崔常侍一脸紧张:“怎么样?主子可有大碍?”许太医长叹一口气道:“凶险呐!若非及时服药,殿下贵体此次必定凶多吉少。依老朽说,殿下cao劳国事也该有度,这…夜夜才睡两个时辰,长此以往怎么成行?半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崔常侍摇摇头:“这…小人也劝过,可殿下听不进去小人也没得法子。”许太医语重心长:“还是得多劝劝,你们都是殿下身边亲近的人,按照殿下的性子,他会听的。”崔常侍一拍脑瓜:“小人去请太子妃娘娘。”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跑。“站住。”一道凉凉的声音从帐子里飘了出来,轻咳几声,尽管声音虚弱也抵挡不住其中的命令强硬:“不许去。”“殿下!”崔常侍跪了下来,“您没听许太医说,您的病都严重成什么样儿了,还要跟娘娘置气吗,伤的可是您自个儿的身体…”“太子妃?呵…孤若见了她,病不会轻只会更重。”听似一句无心戏语,那其中的悲凉却令人心惊,立刻又恢复成了冷漠,“孤自己的身体孤自己清楚,不必多言!你且先送太医出去吧。”崔常侍只得讷讷应了。许太医摇了摇头,只道殿下千万保重贵体,才步履蹒跚地随崔常侍走出通明殿。姜与倦一翻身伏在了床头,乌黑的长发倾泄满了背部,丝丝缕缕散乱在脸颊,他轻咳几声,又微弓着身子,和衣躺下,眉心闪过一丝痛苦。痰盂之中血迹斑斑。姜与倦又不见她。一忙起来就跟个陀螺一般,三天两头地见不上面。有时候来找她,半夜还会到案前去处理文书。虽说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免吵醒她,可是白妗睡眠浅还是不出意料地察觉了,并感叹有此勤恳奋发的储君,不知该说是那些拿着俸禄不干实事的臣子的噩耗,还是大昭百姓的福音…然而这一次,好似有些不同,守在门口的幽均卫甚至直白地表示,殿下令旨,拒绝太子妃进入。连斩离看她的目光,也微微带了些敌意。白妗立刻觉出不对劲,她得见他一面。☆、祸起姜与倦正在喝药。他的身子不能垮了,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药很苦,他端着碗盅,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咽入喉咙。窗外忽然一声轻响。雪白娇美的面孔闪过,一个纤细的身影钻了进来。姜与倦脸色一黑。他应该让人把这里的窗子也给封了!白妗翻过窗,头发散落下来,随意别到了耳后。冲他露出个讨喜的笑,两颊梨涡浅浅。姜与倦的神情却没有改变,连眼神也淡漠无波,脸色是病态的白,眼下黑眼圈很重,如墨渲染,平白给原本的清俊贵气添了一丝阴鸷沉冷。白妗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碗:“殿下,是不是很苦?”明知故问。满室这气味儿闻都闻的出来,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姜与倦不回答,白妗便三步并两步地向前,坐到了床边,他瞧得蹙眉,张口想叫人,白妗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姜与倦下意识甩手去挣,却忘了自己筋脉的伤口还没恢复,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