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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骨碟上,道:“‘塞上江南’,你尝尝。”猫儿无精打采望了望这只点心,垂头丧气道:“莫说‘塞上江南’,便是‘万里河山’也没有什么胃口。”萧定晔终于朗声长笑,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重新夹了那“塞上江南”,自己先咬了一半,方将另外一半凑在她唇边,悄声道:“比宫里的还好吃,你出的银子,不愿意吃回来?”她闻言,立刻张口将半块点心一口吞进去,囫囵吞枣的咽下去,念叨着:“一两。”他忍笑又夹了一块旁的点心,照例自己咬了一半,喂她用过另一半。她等咽下去,立刻报数:“二两。”他竖起大拇指,赞道:“瞧瞧,两口就吃回来二两银子,好能耐。”她哀叹一口气,愁眉苦脸道:“怎么看怎么觉着吃不回来。”他哈哈一笑,鼓励道:“尽力而为,爱妃机灵,一定能寻到不吃亏的法子。”她再猛吃两口,方忍痛停了嘴,先紧着打听重要事。“银水河已结冰,不知冰面多厚,站上去会裂吗?”他放下竹筷,前去推开面向河面的窗户,转身向她招手。她忙忙凑过去,同他一处趴在窗棂边,便见他所指之处,冰面上,隐隐有人坐于其上。他指着那人影道:“冬日无事,常有人来夜钓。夜钓便要用专门的开冰利器敲开冰面,将垂杆深进水下。人坐在冰面上,却是无碍的。”她精神一振,忙忙追问:“何种利器?”他瞟着她一笑,道:“听说你们废殿之人擅长给人开瓢?我觉着,凭娘子的身手,任何物件拿在你手里,都能成利器。”她心间一窘,讪讪道:“我还是差点火候,白jiejie要厉害些。”他哈哈一笑,将她搂在臂弯,轻声道:“若你今后想垂钓,我便带你来河畔。夜里我们在岸边搭个棚子,再用你那铜锤敲开冰面,布好钓竿,去棚子里歇息一夜。第二日日出之前,便能满载而归……”她心中一动,知道她磨珍珠粉的铜锤极可能敲开冰面。若她从黄金山坑道尽头跳进水里,从水下敲开冰面,再翻出去爬去岸上。只要她没被冻死,便有望获得自由。他贴着她耳畔继续道:“西市里有卖鱼的鱼贩子,为夫便将钓来的鱼低价贱卖给鱼贩,用赚来的银子换两个烧饼,拿回家,你一个,我一个。”她听闻,心中怔忪片刻,不由顺着他的话头道:“没有咸菜吗?”他点头道:“家里便有现成的咸菜,萝卜干,白菜干,还有一罐咸鸭蛋。咸鸭蛋我却不吃,是专门留给娘子的。娘子怀有身孕,要多吃一些才好。”她不由抬眸望他。灯烛憧憧,他的眉眼在烛光的映照下,如远山的坚毅,又似涓涓清泉的柔情。他面上常见的似笑非笑的纨绔表情敛的干净,换之以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她不由有些怔忪,喃喃问道:“不吃鱼吗?孕妇多吃鱼,小孩聪明的。”他立刻点头:“打鱼的怎能少了鱼吃。我为你烧鱼,可是鱼刺极难除尽。”她点点头,提醒道:“可以煮鱼汤。”他接着道:“鱼味腥,我便去请教隔壁阿婆,如何做出的鱼汤没有腥味。”她不由问道:“如何?是不是要放生姜去味?”他的手抚上她脸,拨开夜风吹乱的鬓发,低声道:“没错,要放些生姜。娘子可觉着美味?”她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副岁月静好的闲居图,图中她拥有着梦寐以求的自由,身畔还有个体贴英俊的夫君……她眼圈红的厉害,双臂搭上他颈子,踮起脚尖,向他倾靠了过去……丝竹声欢快传来,一首新的曲子响起,表达的是女子同心上人两情相悦的欣喜。猫儿站在雅间外,扶着栏杆,面色有些苍白。她后来仿佛梦中惊起一般从他怀中挣脱开,一言不发跑出了雅间。他只当她害羞,并不追出来,由她在外间平息心绪。她想着方才的情景,心中一片迷茫。脑中的两个声音激烈辩论着。辩论的主题是,她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深爱。一个声音道:“她此前数回都尚算是‘报复’,这回却动了情,如何不是深爱?”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她此前数回即便是‘报复’,也都情绪汹涌,激情澎湃,回回都这样,也能叫动情?这只不过是身体正常反应,她充其量是淡淡的喜欢。”前一个声音不服:“胡猫儿,你自己说,方才的情景明明不需要你‘报复’,你却主动去‘报复’他,你是不是深爱?”后一个声音也不服:“胡猫儿,你自己说,如果换个男子,你是不是也会迷情?”猫儿心下却一片冰凉,立刻道:“胡说,没有的事。”心中的两个声音终于统一了战线,齐齐吐槽道:“切,懦弱,不敢承认。”她在外间站了良久,耳边听得那唱曲的姑娘已换了下一首曲子,惊觉出来的时间已久,立刻要转身离去,不妨近处有人,一个猛回头便同那人撞在了一处。她“哎哟”一声抱着被撞痛的脑袋怒视来人,那人同样怒视着她,须臾间,神情一转,惊咦道:“你……☆△匚○☆△匚○……”说了一串鸟语。猫儿眉头一蹙,半个字都听不懂。那人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又狐疑的瞪着她看了半晌,方淡淡道:“姑娘长了一双好眼,要细细看顾才是。”四周无数灯笼将走廊照的恍如白日,她凝眉望向来者,但见其人长相普通,只在额间有一颗极大的痦子。她能肯定与他不相识,却不知何处有些说不出来的面善。待她还要细看,那人却转头匆匆离去。她这才揉着额上痛处,心里暗呼倒霉,几步进了雅间。第175章滑肠(二更)萧定晔并不是个吃货,桌上茶点并未下去多少。见她捂着脑袋进来,目光在她嫣红的嘴唇上瞟了几眼,方移到她额上,立时蹙眉:“怎地了?”见一会会不见,她额头已红了一片,他立刻上前帮她揉压,问道:“撞在了何处?怎地这么大的包?”她心中兀自想着方才那人的话,只向他做一个“莫说话”的表情,蹑手蹑脚退去门边,将门轻轻拉开道缝,往外探去,不由面色一变,立刻转头向他招手。他快速上前,透过门缝往外瞧去,但见外间走廊分散站了四五人,那些人看似在凭栏听曲,彼此之间互不相识,然而目光却有意无意往雅间这边瞟过来。她悄声道:“和我相撞的人便在外间,他说,我长了一双好眼。”他立刻向她双眸望过去。灯烛憧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