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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家的?你阿父是谁?你阿母又是谁?”这回,却轮到那小郎呆了一呆,但很快的,他便伶俐笑道,“回公主,我是琅琊王家的,家父是后将军王恬...”说着,他回身一指,道,“我阿母就在那边哩!”表现得再老成,究竟还是个小孩子,一说到自己的母亲,语气雀跃,就连他们吴地的土语都蹦出来了。周围的女郎们都不由得笑了,无忧也笑着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隔着不远、一处开阔的席位,陶亿正望着她莞尔微笑。......“无忧,好久不见!”王小郎方将她引至那边,陶亿便热情地起身相迎。“陶姊姊!”数年未见,今又重逢,无忧再见陶亿,心中亦是别情依依。如今的陶亿面庞红润,容色大好,而那小郎见了母亲,一张小脸上亦是褪去了方才的持重。见无忧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母子,陶亿一笑,道,“浩儿今年已经四岁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元会,别开他面上端着,心里可兴奋得紧呢!刚才知道我要使人去寻‘桓将军的夫人’,他便主动请缨了,无忧勿怪。”王浩显是没料到母亲会把他的老底无情揭穿,他瞪大了眼睛,又有些羞涩地别过头去,只听无忧笑道,“陶姊姊哪里话,王小郎可聪明着。若我家也有个这般明事理又乖巧的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她顿了顿,再寒暄道,“王郎君也来了吗?”“他正在那边忙着...”陶亿说着,向稍远些的席位示意道,“他服完了丧仪,才刚刚复官不久,现下可有得忙呢!”果然,王恬正坐在一群朝臣中央,听着众人侃侃而谈。恰在此时,他仿佛注意到了陶亿的视线一般,回头向她们这侧望来,面上也带了罕见的笑意。待见了无忧,他略略颔了颔首,权做打招呼了。望着对面的一家三口,一时之间,无忧心中的感觉复杂地说不清。当年陶侃过世,陶亿流产,无忧还深深地为她担了一片心。如今陶姊姊生活和悦,反而是她,现在倒成了那形单影只的孤家寡人。而且,都已是这个时间了,桓崇仍不回来...想来,分别时他那句“元会回来”,定是又在诓骗她了!见无忧刚刚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又现出了郁郁寡欢的神色,陶亿心内稍加思忖,给她到过一杯茶去,沉吟道,“我听说阿崇伐蜀去了...前阵子,建康这边还因为这事吵翻了天。”无忧就着杯子饮下一口,热热的茶饮灌下肚去,多少驱散了心中的寒气。她微微吸了吸鼻子,再抬起头来,却是笑道,“我听阿父说了。据说朝中好些人都认为他已经疯了,好好的刺史不做,非要无事去伐那什么蜀国去...”陶亿蹙了蹙眉,却见一旁坐着的小浩儿探身过去,认真道,“夫人,桓将军不会输的。”“哦?王小郎也知道我家夫君?”听他说得笃定,无忧不由失笑问道,“你又怎知他不会输?”见无忧向自己望来,王浩挪了挪小小的身体,再向她那边凑近一点点,“我听阿父说,桓将军有勇多谋...连北方的羯人都怕他呢!那蜀国形势衰微,将军出其不意,此番必能克之!”说罢,他再瞧了陶亿一眼,道,“我和我阿母,也是这般想得。”“所以...嗯,夫人勿要忧心,静待好消息即可!”明明是不大的孩子,可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却仿佛能望进她心里,他的话...似乎也能说进她心坎里去。无忧努力地向上翘了翘自己的唇角,她忽而一把将那小郎搂进怀里,抑制了半晌的眼泪跟着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桓夫人生得极美,可她的眉头似乎凝结了无尽的哀愁。王浩天性早熟,落进这又香又软的怀中那刻,他的小脸“唰”得一下就红透了。他不止脸红,连那稚嫩的声音都跟着结巴起来,“夫...夫人...”然后,他感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面而来,“谢谢你...”“要是他能像你一样,该有多好...”他?...是说那赫赫有名的桓将军吗?!难道阿父口中那勇猛无敌的桓将军,在桓夫人心中还比不上他一个无功无名的小郎君吗?王浩正不知其解,却听那边传来了一阵sao动,却听阿母道,“陛下来了!”......先进来的是司马衍,跟随在后的便是杜陵阳了。帝、后,以及后宫众人都来了,嘈杂的殿内自然便安静了下来。元会起初,还是司马衍发表致辞。无忧稍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套路一般的文辞索然无味。她心不在焉地听着,俄而,又有些恶趣味地想,幸好桓崇不在,若是他在,恐怕今晚的元会又会被他给搅个乱七八糟了。...到时候,怕司马衍就没有这般的好兴致了。元会氛围宽松,等司马衍致辞结束,个人便可自由行动了。恰好王恬回到陶亿身边,无忧便也辞别,回去临海公主那里了。皇帝致辞完毕,再来便是宫宴。建康已经有十余年没有打过仗了,没有战事,生活水平自然高出武昌一截。连宫廷内提供的菜肴水准也是越来越高,类似鲈鱼羹这样的佳肴也是人均供应,不过,每个人只限一份。无忧无甚胃口,遂浅尝辄止,早早就搁置了筷著调羹。临海公主一直在留意女儿的状况,见无忧已经推开食案了,她忙问道,“囡囡吃好了吗?可要再用些?”无忧摇了摇头,道,“阿母,我在家吃得饱,此时并不饿。你先用,我想出去走走。”临海公主蹙了蹙眉,但见女儿略有些发白的脸,又担心她厌恶气味,会头晕欲呕。她稍稍迟疑了下,道,“那好吧...晚间外面冷,走走就回来。喊上云娘,让她陪你。”“放心吧阿母,宫里我熟识。只是出去透透气,不会走远,我一会儿就回来。”无忧微微笑着,敛起衣袍,慢慢迈出了宫殿。......她要去的地方是不远...她只是忽然想去看看那太子西塘里的黄梅了。花谢花又开。太子西塘里的花圃是有专人打理的,定然开得极繁盛了。只可惜,人不在...无忧叹出口气,不想,刚绕到殿后的小径,就险些撞上了一个意外之人。“桓夫人,还真是凑巧呢!”对面的女郎画了一双吊梢眉,正衬和了她那双向上飞扬的眼角。这人,不是庾家的那条“柳枝”,还能是谁?!无忧暗自思索,听说入宫之后,她和王蔓然便分别受封为“九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