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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华道,她说的是自己。那件事后,其实若是冯蓁的态度肯稍微软和一点,她们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然则从那以后冯蓁虽然依旧肯帮她,却再不肯多看她一眼,冯华就知道,冯蓁是一辈子不会原谅她了。“我想,皇上决定娶卢柚的时候,你,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冯华道。她是个女子,当然知道看着自己心上人另娶会是个什么滋味,哪怕他有再多的苦衷,终究是意难平。冯蓁笑了笑,“那日他能为了皇位娶卢柚,将来就能为了天下再娶别人,或者杀了我。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的良人了。”冯华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能理解冯蓁为何这般说话。冯蓁看着冯华的眼睛,“不瞒阿姐说,从他接受跟卢柚的指婚开始,我心里就有了死结,可我一直……”冯蓁低下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我心里一直是希望,希望他最后能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不娶卢柚了,他爱我比江山更重。”冯华没吱声。冯蓁自嘲地笑了笑,“阿姐,是不是也觉得我恨可笑?”她的眼里重新浮现了水光,“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挺可笑的。然而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忍不住会这样去想,可是却连提都不敢跟萧谡提,因为他早已经清清楚楚地把答案摆在我面前了。”“这个坎我心里一直过不去。”冯蓁摸着自己的胸口道,现在只要一想起身着红袍的萧谡与卢柚同执红绸的样子,她就疼得无法自抑。到了这个地步,冯蓁也不再说什么她不喜欢萧谡之类的话,她喜欢的,可是跟萧谡一样,爱得不够,所以可以抽身。“幺幺,我知道你执拗。可你拘泥于这些又有什么益处?皇上如今待你难道不好么?”冯华苦口婆心道。“他待我的好,却不是我想要的好。”冯蓁泪眼朦胧地看着冯华,“他……”“他并不在乎我所想所思,只要我日日笑脸对着他,晚上不拒绝他的求欢就好。”冯蓁顿了顿,“事实上,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萧谡的龙息对她有独特的吸引力,哪怕冯蓁的内心愿望是不想的,却也无法招架萧谡。萧谡甚至都察觉不到她是不愿意的,只会觉得她是那般柔软,那般的温顺甚至急切。冯蓁就像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她既享受着龙息的好处,却又嫌弃着龙息的来源。冯华没想到冯蓁提起求欢之语,竟然丝毫不害羞,愣了片刻才道:“男人不就是这样的么?他们在外面已经很辛苦了,回家就只想面对咱们女人的温柔顺从。”冯蓁摇了摇头,“他们是辛苦,可其实女人也辛苦。不要把我们相夫教子的付出就不当是付出。若是易地而处之,没有一个男子是想当女子在家相夫教子的,外面就是再辛苦,却也有相应的回报,有更大的世界。”冯华的心里不大认同冯蓁的这些话,不过她也不想跟冯蓁辩驳,“幺幺,先才你说你要转世了是什么意思啊?”她可总算回过神来了。冯蓁的眼睛亮了亮,“阿姐,我终于能挣脱这一世的枷锁了,去追寻更高层次的生命。”冯华不知道冯蓁所谓的更高层次的生命是什么,“既然是你最想要的,为何却要等到现在才去追寻呢?”“因为我在等我的仙桃熟啊,所以才不得不对他虚与委蛇。”冯蓁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该走了,阿姐。”然后,冯蓁的身影好似烟雾一般渐渐散去,那一瞬冯华忽然感觉自己好似再也见不到冯蓁了,所以才忍不住又大叫了一声“幺幺”。“皇上,这都是民妇自己梦里胡乱梦到的。”冯华低头道,不知道怎么会扯出什么仙桃来。可萧谡在听到“仙桃”的时候,就知道原来冯蓁真的千里托梦给冯华去告别了。她连冯华都肯却见一面,对自己却是吝啬得一句话都不肯说。那本的图谱也是她特意留下来的,只为了告诉他,她不是死了,而是自己选择离开了。“虚与委蛇么?”萧谡呢喃着这句话,所以太熙三年的时候冯蓁的态度才会转变得那么突然,上一刻还恨不能他去死,下一刻就同他恩爱如初了。他当时也曾疑惑,可因为和好的滋味实在太美好了,以至于他不忍去深究,只当冯蓁是真的想明白了,愿意同他好好地过下去。可后来方才知道,支撑她走下去的原来不是他自以为是的爱,而是她必须要亲近他,才能养熟她的仙桃,那曾经救过他性命的仙桃。原来一开始所有的事情就是个谎言,她救过他,也救过萧论、萧诜,为的都只是他们是天家之子罢了。所以在竹篱后,他说他想娶她,她却说不愿意,那是真心的。萧谡曾为此愤怒得想杀光所有人,因为冯蓁原来一直都在愚弄他,将他的真心踩在脚下用脚尖狠狠地□□着。可冯华的话却让他想起,冯蓁曾经跟他玩笑似地说过,她想过的,如果他不娶卢柚,她就跟他一辈子好好地过下去。萧谡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迫不得已娶卢柚的事儿,在冯蓁心里是过不去的天堑,她觉得他既然能为了皇位娶卢柚,那也会为了其他的事情而牺牲她。朝日明月楼之后,他曾问过她,为何恨他。她怎么说的?我介意的是皇上舍我而娶了卢柚。若是在以前,萧谡并不敢正视冯蓁的这个问题,他或许真的会为了社稷而牺牲她。只在她走后,他浑浑噩噩这许多年,才了然他心中真正的答案。只是冯蓁不屑再听了。夜里,萧谡做了个梦,从冯蓁走后,他曾无数次梦到过她,而她总是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幺幺。”萧谡隔着长河喊道:“当初既然那么介意,连我们的路都斩断了,为何不能跟我提?就这样定了我的罪。”冯蓁的眼波轻轻地在萧谡的身上流转,好似她不是萧谡梦出来的人,而是那个真正的有血有rou的冯蓁一般。“有些事,逼着皇上选择,那是逼出来的,迟早会为此而反目。”冯蓁隔着河道,“皇上事后来指责我有什么用?我们的路从你真的娶了卢柚的那天,就断了,不是我斩断的,是你斩断的。”一叶扁舟从长河的上游流下来,萧谡想踏上去跨过这道天堑,却见冯蓁轻轻拂了拂袖子,那舟便瞬间烟消云散了。“那后面呢,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么?你的心里就再也没有我了么”冯蓁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