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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着陈大胜的发根把他一把好发使劲一拧,陈大胜太阳“xue”发根便被提了来,发出一叠声惨叫:“呀呀呀呀!轻点轻点轻点,咱不是仇家,脑袋甭给我拧下来。”七茜儿放松手劲,取了一边的黑“色”缎带开始在发根勒圈儿。“我有什么奇怪的,凡举是个娘都不爱听这个,你还是个哥呢。”同为娘亲,七茜儿也不会把仇恨放到旁的小孩身上,她安儿如今过的这么好,她感恩,怕报应而不敢恨。可闻听乔氏没了孩子,那一刹的爽快让她明白,她骨子里还是个世俗小“妇”,心眼真心不大,又赶紧暗地念了忏悔经文,期盼菩萨莫怪,这才良心稍安。她不像李氏罗氏她们还会跟喜鹊,兰庭哥儿开开玩笑,逗几句,更不会贴补她们一文钱儿。那俩孩子知道她不亲厚,也是躲的远远的。可她也没想让那个无辜的孩子去死,为几剂“药”去死。她就想,乔氏最是爱子,今日之痛跟她当初可一模一样?怎么过到这一步的?没有这些侄儿被他吸血,没有乔氏真心实意的跟他过日子,陈四牛的日子压根好不了。乔氏再不好,家里家外一把抓,多难的日子人家也能收拾的利利索索,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露”怯。现在么,看他们每天互相折磨,三五天就听一本小戏,逢年过节燕京那边一场大战,这才是实在报应。七茜儿如今每天盼着陈四牛长命百岁,她要看一辈子乐儿呢。陈大胜叹息道:“那丫头我都没照过几面,如今她没了,我有些小后悔,却也不大。我跟你说,从前我怕你们烦心,就不提,你知道四房在京里怎么过的日子?”七茜儿把他脑袋利索的挽出发髻,一拍他后脑勺:“妥了!怎么过的?”陈大胜舒服的晃着脑袋,转过身子接过七茜儿递过来的帕子擦手道:“从前乔氏还管着,后来乔氏这不是到了泉前街么,那边就野了,他抬了四房妾,生了五朵花,外加一个男丁,嘿,我最小的弟弟今年刚周岁你可信?”七茜儿眨巴下眼睛,有些诧异的伸指头一算:“呦,这就八个了?”陈大胜呲呲牙:“啊,咱家是日日叫唤八个,人家是实实在在八个,啧……正事儿不做,去了燕京人家就开始生孩子玩儿,哎,这日子算是烂到泥潭里捞不起来了,日后就有的烦。”两夫妻絮叨一会子睡下,结果到了第二日早起,这麻烦扎堆儿来了。一大早上,家里门口有人跌跌撞撞的来报信,说是陈四牛出事了。陈大胜披着衣裳起来,趿拉着鞋来到院里,一看是乔氏那边石婆子。石婆子主家大梁倒了,她就哭的万念俱灰道:“四爷,四爷啊!啊啊啊啊!天塌地陷了!您,您,您赶紧去看看吧,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出事儿了……”陈四牛有些愕然,七茜儿出来看这婆子。知她一贯的说不清楚事情,便骂道:“大早上胡咧咧什么,把你那舌头揪直流说,什么大梁倒了天塌地陷,胡说八道什么呢?”石婆子畏惧七茜儿,就抽泣着说到:““奶”“奶”,您有气回头再说吧,我家四老爷,他,他没了……真没了!”“什么?你说谁没了?”“您四叔,我家四老爷没了啊!”“坏,赶紧去看老太太……”泉前街后河岸边,乔氏蓬头垢面,满面麻木的坐在当地就像个疯婆子。她身后,几卷破席子拼了一个挡风的地方,陈四牛的尸体就被暂时安放在此处,庆丰府的府尊亲带仵作来此查案,如今正在勘验尸首,调查死因。死了人,还是个官老爷,看客也不能少,这周围叽叽喳喳四处是人,简直就跟赶集一般热闹。陈四牛这次是真的死了。昨日乔氏的闺女没了,家里都收敛完,老太太做主让人拉走了尸首,后半夜陈四牛才醉醺醺的来了泉前街。乔氏疯了般的跟他吵,人家也不耐烦听,转身就走了。陈四牛如今什么脾气,身边一堆儿好颜“色”,他才不爱搭理乔氏,他在燕京闺女成群,还稀罕这个没啥感情的,死就死了呗。那当口,燕京城门早关了,他也回不去,也不敢去见老太太,更无面去侄儿家打搅,毕竟他是个官老爷,自己的闺女却因为无“药”耽误没的,就随意在泉前街找了个地方。这是一家很粗糙的车马店,他叫了上房,要了酒菜,依旧是继续喝闷酒到后半夜,许是“尿”急,这店的茅厕不在院里,是修在院外后河上面的,他这一去就没回来。赶巧这一晚他来的匆忙,身边也没有带婢仆,他没回去,也没人发现。大半夜的都早早歇下了,谁有他那么闲。等今日早起,有人在河边倒恭桶,这才发现水岸边趴了个人,这便闹腾起来了。天儿热,一夜浸泡,这人都有了味儿,四处还招惹了成群的蝇虫配合着人声一起嗡嗡。陈大胜就大马金刀的坐着,也不管旁人怎么说,他就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他能死?他就觉着,这玩意儿……怎么的他也能祸害大家万年呢。怎么就没了呢?这祸害千刀万剐,可老太太就剩这个儿子了啊。正想着心事儿呢,那勘验尸体的仵作出来禀告道,确是喝酒过量,站在水边没站好,扎进河水里溺死的。陈大胜听完,便缓缓出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兄弟说了句:“得了,给我回去告假吧,我这是个大功,虽我在兵部,怎么的也得一俩月,就报个百日……跟你们嫂子说,闹瘟呢,家里少不得人,就把孩子都送去郡王府,让我爹受几日累。”他正说着,那边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陈大胜一看是老太太,便暗道坏了。他赶紧上前拦。陈老太太也不拄拐了,也不打扮了,样子比乔氏好不到哪儿去,真是披头散发双脚飞快的从泉后街自己跑过来的。看到孙子拦在自己面前,老太太就瞪着眼睛对他试探说:“你,看错了吧?”陈大胜心里暗恨陈四牛,他不吭气,弯腰抱起老太太就往家里去。结果老太太疯了一般抬手打他,一直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早就不说的那些乡下粗话,这会也不遮掩了,一串儿的喊着骂孙子,骂陈四牛。人就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陈大胜那么大的力气,抱不住!实在没办法,陈大胜只得放下老太太,跟着她跌跌撞撞进了那席棚。席棚内,陈四牛泡了一夜的尸首都囔了,就肥大惨白的躺着。那仵作给他扒拉的利索,出来也只简单的盖了一张席,还遮不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