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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媳“妇”可是推了祠堂,掀翻盐井,刨了祖坟的主儿。佘伴伴轻笑,进屋一会儿取出一封密函递给自己的学生道:“回来?她满门都没了!遇到你也是她的福分,不然这会子骨头都拼不全了。”陈大胜接过密函,抽出公文样式的一封信,假模假样挑自己认识的字猜了一会,又抿嘴还给自己先生,字呢~大多认识,不知道何意啊!佘伴伴忍笑接过说:“咳~恩!这是劫匪供词摘录,那就是一家傻子,拉着一车金银盖了点子破干柴就上路了。凭是个眼亮的一看就漏行迹,他们一大家子没到小南山就被匪卷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剿匪的是小花儿他二哥,回头你也要谢谢人家,好歹给你媳“妇”娘家报仇了,算了!你媳“妇”才不在乎,不然也不能带人去卷自己娘家了。”陈大胜听的直皱眉,这都是什么评语?“……东西是常老二送回来的,一共呈报两份儿,一份儿在我这里,还有一份在皇爷那边,她家家财追回来也没多少,其中就有这样私下铸的紫磨金,还有零散的散沙金……你媳“妇”是个好耙子,估计她娘家剩下来的家底子她全部卷了,少说也得这个数……”佘伴伴竖起三根秀气的指头,帮自己学生猜算媳“妇”儿家底儿,少说黄金三千两,民间钱铺能换出新朝大钱六万贯打底,而今京中三二品大员家的嫡女出嫁,也就是这个意思了。陈大胜呆愣片刻才问:“那?那我回去让她把东西还给皇爷?”佘伴伴翻翻白眼,拿起信封就去敲头骂道:“癔症了!明儿回去让你媳“妇”给你炖点羊脑吃,咱皇爷什么时候~还成了给前朝皇族鸣冤的青天大老爷了?又不是贪咱皇爷的东西。”陈大胜恍然大悟,就挠挠头道:“对呀,我媳“妇”拿的又不是皇爷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看看佘伴伴小心翼翼的问:“真没事儿?”佘伴伴扬扬眉“毛”:“有个屁的事儿!去岁之前,皇爷拿不出军饷那段时日,还不是放任了他们两年,多少大蛆何止吞了三千两金?南四郡府衙,老谭家最少卷了两郡,你这点芝麻皇爷没看在眼里,花你的去吧!”佘伴伴一伸手,把剩下的金锭丢还给陈大胜。陈大胜带着某种委屈,就倔强的硬推还他道:“这不是刚拿了您一千两吗?”佘伴伴就给气死了,他无儿无女,手里这点早晚不是这臭玩意儿的,可推着推着又想起三月三来,便难受的不推了。他厌气的把那堆东西扫到一边问自己学生:“说是~把你家老太太送到青雀庵办超度法事去了?”陈大胜点点头:“恩,木匠师傅也寻好了,就在那边超度,捎带在庵堂外面打造棺材,等葬了人,老太太再回泉后庄子,要三月三之后了。”佘伴伴端起小太监奉上的茶水吃了一口点头:“也行,我明儿看看那边的土地册子,再让钦天监着稳当人去勘一下,给你家划一块旺子孙后代的好冥地……”说到这里,佘伴伴又想起一事,就笑着对陈大胜道:“你媳“妇”还有好多间临街二层的好铺面呢,你知不知道?”陈大胜闻言就有点疯,他麻木的张张嘴,好半天才问自己先生道:“先生,您说我什么时候,能一年拿两千石啊?”佘伴伴闻言就一口茶水喷出,半天才歪歪脑袋实话实说道:“也许,等你老死的时候?”青雀庵下,老太太眼泪汪汪的握着七茜儿的手问:“你这死孩崽子,就这样把我舍庙里了?”七茜儿假意无事的劝她:“您想什么呢!咱这么多东西,我不得每天看着?那边还有个这,你就放心?”七茜儿对老太太展出四个指头。老太太心想,是啊,不说七茜儿买的这一堆,就说自己屋里,那可也有不少宝贝呢。想到这儿,想到上午浪费的那些钱儿,老太太怒火中烧便又骂到:“你个败家玩意儿!你买这么些做啥?啊,一堆儿破烂木头,烂瓶子罐子!你买那么大镜子照鬼呢?你是花我孙儿的钱儿你不心疼啊?”七茜儿理直气壮:“我不心疼啊,那么大的家业,家里连点好器物都没有,再说了,明年等我的铺子立起来,凭着哪间一月不得十几贯,这钱我还!不用你孙儿还。”老太太自然知道七茜儿有铺子,她这一路哼哼唧唧,打的何尝不是这个主意。闻言她便笑了,利落的就一伸手让一月她们扶着上山,走没几步又回头问:“说好了对吧!”七茜儿连连点头:“好了,好了!两日我来看您一次。”“不骗我?”“不骗!”“那钱你还?”“我还!”“菩萨面前你给我发个誓?”实不能忍,七茜儿对三五忍笑的老尼师就摆手:“赶紧带走带走!”那边走了好大一段路,依旧能听到那臭老太太嘀咕:“我这还没老呢,她就嫌弃我了,看到没?就恨不得把我撇这里,从此她便轻松了,啊!她当家做主了!”她们慢慢上山,身后跟着一整排抬着棺木板子的匠人。等老太太走到台阶尽头,她缓缓回身看向山下,那小遭雷劈的还站在那边一动不动。这么久了,这娘俩还没分开过呢。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一抹眼泪,菩萨面前不敢骂了,却依旧嘀咕到:“走吧,都走吧……都走就省心了,都当我是傻子哄呢!菩萨呦,看见没……都哄我呢,您,可得保佑他们吧,不然我老婆子就无依无靠了……”第二日清晨。庆丰城东门口,靠着城门残墙睡的“迷”“迷”糊糊的老丐辛伯,就听到自己面前的破碗,那是哗啦啦一声熟悉的破响动。他睁开眼睛,随口道谢,低头一看,却是自己舍出去的半幅牛骨板子。他惊了一下抬头一看,却是一位眉清目秀,身穿青布衣裳的俊俏小后生,正背对着光跟他笑。辛伯什么眼力,一看身材便爬起来行礼道:“哎呦,这是谁啊?小仙姑啊……您稀罕啊,今儿这是下山做什么来了?万想不到,咱还有相见的时候呢!给您行礼了,您全家安康?”打扮成朴素少年的七茜儿冲他一笑,虚扶下辛伯道:“老人家,却是特意有事儿想请教您呢。”辛伯一听,立刻连连点头道:“哎哎,您说您说,不是老头子我吹,燕京五百里,就少有咱不知道的事情!”七茜儿左右看看,就低声问他:“我想,问个江湖事。”辛伯眼神一闪,弯腰夹起自己的破铺盖,又拾起自己的破碗道:“那您问的面积就大了,咱爷俩找个僻静地方详说说?”一炷香后,庆丰城外百泉山的一处秃青石矮丘上,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