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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雀眨了眨眼,“等我洗干净了,师父想对我怎么样都成。”雪谷常年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哪来的地方给他洗?真是给她找了个好麻烦。要说让她给小麻雀烧一桶洗澡水,侯欢可没那个闲情逸致。不过,另外有水的地方多的是。不等小麻雀扭捏拒绝,侯欢提上他的后衣领,唤出灵剑就朝沧澜派后山飞去。几十年前,在侯欢还未辟谷的时候,常来这后山打动物烤来吃,这儿的地形早就摸熟了。往后山深处飞进几里路,一条蜿蜒的小溪流就出现在侯欢面前。虽然说这时候的天气冷,但洗个冷水澡也有益身心健康。侯欢毫不犹豫地松开手,一把将没反应过来的小麻雀扑嗵一声扔进溪水里。小麻雀呛了好几口水,才挣扎着从足有他胸口高的水里站稳,湿答答地挂着一身水,茫然地看着岸边上的侯欢。对于小麻雀这一副可怜兮兮的落水样,作为罪魁祸首的侯欢笑眯眯的,心里毫无一丝同情。她只把新领的弟子服放在岸边,就转身退开了,声音悠悠传进小麻雀的耳里,“我在一旁等你,有事就大叫。”小麻雀让溪水冷得打了个喷嚏,很快又脆声应道:“知道了师父!我很快就能洗好!”然而,侯欢在一棵树下打了半天坐,也不见小麻雀很快出来。小溪流水潺潺,盖过不少声响,侯欢听不清小麻雀是否还在水里边洗澡。他迟迟不出来,该不会被水流冲走了吧?想到小麻雀矮小的身量,侯欢一顿,揽袖站起身便找了过去。等她来到溪边,却见到光溜溜的小麻雀还站在及胸深的小溪里,一张脸被冻得惨白惨白的,身子直打哆嗦。他抬头望着走近来的侯欢,吸了吸鼻涕,小嗓音软软绵绵的透着委屈,“师父,这衣服与我平时穿的不一样……我不会穿。”侯欢站在水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就光着身子走吧。”“师父……”在溪水里打哆嗦的小麻雀可怜兮兮唤了一声。他眼巴巴看着侯欢,长头发湿漉漉地披在瘦弱的肩膀上,瞧上去就像一只落水而无助的小猫。“师父……我真的不会穿这身衣裳,您忍心看我冻死在这儿吗?”“要是我着凉了,耽误了修炼的进程可怎么办呀。”……她这徒弟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会把师父照顾得妥妥当当。可现在看来,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养个徒弟还真是麻烦。侯欢轻啧了一声,终究是伸手把他从水里提拎出来,搁在草地上,然后捡了地上被翻乱的弟子服给他穿上。少年的身体瘦弱而无害,之前穿着宽松的衣服见不到,如今他光着身子,一眼看上去瘦骨嶙峋,身上还有不少被人欺负后留下的伤疤,让被水泡到发白的皮肤一衬,深色的疤痕越发狰狞。注意到侯欢扫过他身体的视线,小麻雀的身子一时间紧绷起来。到底他年岁也不小,让别人这样看光自己的身体,总归是有些羞赧,脸也红了起来。他想伸手挡住自己下|身,但手刚一捂,就让侯欢拉过手套上了衣裳。侯欢没想太多,只是在给小麻雀套上衣裳时,她的目光忽然在他的后腰瞥见了一抹红色。等她细看,却又只看见腰上的几道淤青。小麻雀并未发现什么不对,他好不容易撇开乱糟糟的想法,转而低头仔细地看着穿衣的手法,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记下。在系腰带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小麻雀开口了:“师父,我有个问题。”“说。”侯欢系好腰带,最后将门派令牌挂上他腰间。新出炉的小徒弟脆生生道:“师父,咱们沧澜派是不是很穷啊?”侯欢一愣,没想到小麻雀会问这种事,“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只有一件弟子服呀,连件换洗的也没有。”小麻雀一顿,他突然想到什么,疑惑地歪头道,“师父,您修炼这么久,是不是一直都穿着这身衣裳?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像师父一样,衣服穿上多年都这样又白又干净?”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多年没有换衣服的侯欢:……平时衣服脏了,掐一个净身诀就能恢复如初,再加上步入金丹期后,身量和模样一直维持不变,她哪还想得到要换衣服。她拍了拍还在等回答的小麻雀的脑袋,面不改色地把锅甩给了掌门,“既然知道门派囊中羞涩,那你往后更得努力,多多赚取灵石给为师。”侯欢摸头的举动令小麻雀笑弯了一双眼。他刚才特意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这会儿侯欢的手一摸上他的头,他更是主动地往她手心里蹭了起来,任由头发被蹭乱,笑容欢快,“师父放心吧,往后我会赚很多很多灵石,天天给师父买新衣裳!”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侯欢笑眯眯地揉乱了他的头发。第094章怀魂(20)等小麻雀清洗完,再回到雪谷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他爬了一天的登天梯,这会儿疲态尽显,扯着侯欢的衣角站在她身边时,都禁不住头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侯欢拍了拍他的脸,却不见他睁开眼,反而还不自觉地往她的手心里蹭了蹭。看他困成一团,侯欢索性提上小麻雀的后衣领,把他带回他的房里,然后一把扔进厚厚的床褥里。他的寝殿里暖洋洋的,侯欢压根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冻成冰棍的问题。她转身刚要离开,身后却被人突然抱住了。侯欢偏过头,只见到小麻雀睁圆了朦胧睡眼,手下抱着她大腿的劲儿一点也不含糊,“师父去哪儿?”“自然是回我自己屋里。”小麻雀抓了抓头发,他眼儿一转,忽然可怜兮兮地小声道:“窗外的风吹得鬼哭狼嚎似的,我不敢一个人睡,师父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睡?”“这里除了你我二人,旁的连个鬼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侯欢瞥了他一眼,“你闭上眼,睡过去就成了。”“师父真的不能留下来吗?”小麻雀抱紧了侯欢的大腿,“您那儿冷飕飕的,不如我这儿暖和,师父你就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吧?”到底是小孩脾性。侯欢微微垂下眼,看着那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小麻雀,眼儿圆圆的满是期盼。她好像不是收了一个徒弟,反而像是养了一只宠物。侯欢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道:“你我二人修炼的心法不同,跟我太接近于你没有好处。”小麻雀张口想说话,却让侯欢一手摁了下去,“你在这儿好生休息,有事便来找我。”她的语气不容拒绝,小麻雀抿了抿嘴唇,似有不甘心,但也老老实实地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