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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起,她和裴颂还有相亲的事。手指抚了抚额头,苏答趁势道:“这件事我差点忘了。你和你家里解释一下吧,免得他们再误会。我这边也会和蒋家通气。”这件事对他俩而言,就是个乌龙。不管他们在相亲的饭桌上再怎么自得从容,那都是因为他们早就认识,彼此是朋友的缘故。做朋友行,真往男女关系发展,别说她,裴颂怕是也别扭。“这个我心里有数。”裴颂拎得清,“我外祖母最近正在调养身体,状态好了很多,过段时间我会和她说。她倒不在乎我们能不能成,她想见你主要是因为你叔叔。她说想看看故人留下的孩子。”蒋奉林没有生她,但一手将她养大,说是他的孩子也并无不妥。裴颂的外祖母袁老太太,除了和裴颂的这层祖孙关系,同样也是蒋奉林的故交。提起蒋奉林,苏答心里总是有块地方格外柔软,他的故人提出的要求,她只思忖片刻,便应下:“我最近有空,让老家人订时间吧,我随时都可以。”简明扼要商定好,没再多聊。挂了电话,视线扫向桌上等待下锅的一堆食材,她握着手机,点开短信又看了看。贺原发的图,并没有因为第二眼第三眼就产生改变。……还是那么丑。这样想着,苏答放下手机起身,在安静的公寓里,煮了一锅和他一样的晚餐。-和裴家约在周四晚上。地点是裴颂订的,一家环境清幽,安静怡人的私人庭院餐厅。袁老太太是个慈祥面善的老人家,她皮肤很白,微微有些富态,手上戴着松香珠串,斑白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一派浅淡的笑,看得出年轻时非常有气质。对苏答,老太太很是亲热,仔细端详了她片刻,握着她的手就不再松了。“是很像。”“像他,笑起来尤其像。”袁老太太握着她的手,语气轻颤,或多或少有些激动。苏答能够理解,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蒋奉林有多少相似,他笑起来比她温柔多了,以前他也总说,她笑的样子带点冷感,容易得罪人。老人家对她,这种情感,或许就叫爱屋及乌。包厢里除了裴颂,还有一个袁老太太身边的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老人家还嫌不够清静,坐了一会,让苏答陪她到庭院里去逛逛。裴颂坐着玩笑:“你一来我都失宠了。”认命地叹了声,老老实实肩负起点菜的职责。苏答笑笑没吭声,搀着老人家的手,陪她到院子里转悠。袁老太太似乎有很多话,可都不知道怎么说,末了只问:“你过得好吗?听裴颂说,这几年你在外打拼,不容易,吃了不少苦。”“还行。”苏答说,“没他说的那么夸张。我在国外,就是学习和参加比赛,大多数时间都在画画。生活上的事,您也知道,林叔叔他不会让我cao心,全都替我安排好了。”“他那个人,是那样。”袁老太太语气里多了几许笑意,过后微微收敛,又带上遗憾,“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啊。像我这样没用的老太婆,反倒活了这么久。”苏答皱眉:“您别这么说。”袁老太太曾经教过蒋奉林一段时间,他下棋颇有悟性,是她教过的所有学生里,最得她喜欢的一个。他天资聪慧,少年老成,那会他们都说,蒋家有这个儿子,是百年修来的福气,此后,必可以撑起门楣。只是没想到,他的一身才华,没来得及施展,就先被命运的玩笑相中。话匣子一开,袁老太太和苏答说了很多蒋奉林年轻时的事,都是她从前没机会了解的。在庭院里逛了许久,两个人越说越怀念。“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说到差不多,袁老太太收了情绪,话锋一转,“对了。裴颂那孩子,我曾经教养过几年,性子什么都是好的。只是这缘分的事不能强求,你和他……”苏答想说话,袁老太太猜到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们如何,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不论成不成,我都把你当自家小辈看待。没事可以多来走动走动。”她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苏答能够感觉得到。蒋奉林离开以后,她已经许久不曾体会过这种来自长辈的关爱。苏答诚恳地道了声好。她们往回走,裴颂看时间差不多,正好寻出来接她们。三人碰上,苏答和他一左一右,脚步轻慢地陪老太太回包厢。-车破开傍晚的霞光一路向前,晚上和客户有个饭局。后座安静无比。贺原靠着车椅,不时拿出手机浏览。徐霖知道贺原是在和苏答联系,这两天自己老板碰手机的次数大为增多,他不小心瞄见几次,没敢多看,但也瞧见一条一条,几乎都是自家老板这边发的消息。反观那位,倒是没怎么回。车开到地方,是客人订的,一家环境极其不错的私人庭院式餐厅。徐霖出声提醒:“贺总,到了。”贺原收起手机,没多说,轻轻理了下衣襟,下车。客人早在雅致的包厢里等候,徐霖陪着进去,没有靠得太前,保持着一个合格助理应有的距离。谈来谈去无非是生意上的事,贺原不是个喜欢聊闲天的人,偶尔在程大公子那几位面前能说上一些,其余人即使想聊,看着他这张冷淡的脸,也只能败兴而归。包厢里这位就是,试着和贺原说笑几句,见他反应不大,趁着气氛还没尴尬,识趣地把话题拐回到生意上。一说正事,贺原的话就多了。茶各自喝了几杯,正谈着,贺原手机响,他看了眼来电,是另外一位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对面前的人道了声抱歉:“您稍坐,我接个电话。”年过四十的男人客套得很:“不着急不着急。”贺原走出包厢,行至走廊拐角处接电话。和那边聊了片刻,事情说完。他收起手机往回走,没几步,忽地瞥见不远处长廊有个熟悉的身影。苏答穿着米色的裙装,典雅简约,搀着一位老人家,另一旁的男人露了个侧脸,贺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裴颂。他们往尽头的包厢走,老人家一只手握着苏答,另一只手握着裴颂,看起来就像一个家庭里慈祥的长辈和晚辈那样自然,气氛再和美不过。“贺总。”徐霖从包厢方向过来。“什么事?”徐霖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沉,略感莫名,小声道:“张先生问您想喝什么酒……”贺原没答,远处人影早就消失,他也已经收回视线。淡淡敛下眸光,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提步回包厢。-裴颂将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