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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歌书哪儿会承认自己做错,“分明是她先让猫抓我的!”“抓你怎么了?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长安谢氏的嫡女,别说让猫抓你,就是踩你的脸,你也得夸她踩得好!”薛少山烦了,“给事中是人家的阿兄,不向着她meimei,难不成还向着我们?你以为你是她嫂嫂?”薛歌书见过谢匀之几回,听薛少山赌气的一句,反倒心念一动:“或许真能呢……”“做你的梦!”薛少山挺清楚差距,直接断了女儿的念头,“别肖想了,我看你也别在宫里了,免得给我惹祸事,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到了秋里,趁早嫁给你表哥。”这表哥薛歌书知道,除了家世还能看,简直是一事无成,长相也不如何,年纪轻轻就成了座rou山,她张口拒绝,恼得胡乱说话:“我才不嫁!要嫁怎么不让歌梨、歌丹去,我才不嫁那样的人!你自己没本事,不敢惹谢氏,就卖女儿,我做错什么了?就怪你,怪你没本事,才让他们踩……”她话没说完,一声脆响,脸上一阵刺痛,薛歌书清晰地感觉半张脸肿起来。她被打了,被阿耶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薛歌书当即想哭想闹,还没开口,先撞上薛少山的眼神。薛少山冷冷地看着她,不像是看女儿,倒像是看个惹祸的物件。薛歌书霎时知道这事儿没余地,再吵也没用,多挨几个巴掌罢了,就像以前府上阿娘动手发卖的妾室,再受阿耶宠爱,被这么一看,还是得哭哭啼啼出府。……完了。全完了。嫁这么一个人,后半辈子就算是毁了,还得让薛歌丹、薛歌梨她们嘲笑;可若是投缳自缢,她又不敢。薛歌书整个人蓦地颓下去,眨眨眼睛,忽然抬手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第58章朝暮丰州。星垂四野,月色寒凉。草原上一年一回的盛会落幕,趁着白日里比赛的兴奋劲儿没消,按规矩直接在搭的帐篷边上开宴。大簇的篝火熊熊燃烧,酒rou管够,加了奶的酒烈而醇厚,喝起来像是生吞刀子,洗剥干净的羔羊或者獭子在火上一燎,哔哔啵啵地烤出滋滋的油来。今晚不必守规矩,凡是到场的,管他是将士还是牧民,只管取酒取rou,畅快地玩到天亮,兴起还能找个善舞的娘子一同跳个舞。李齐慎不爱凑热闹,他坐在草坡上,远远地看着下边玩闹的人,浅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熊熊的火。他坐得太远,身边也没光源,只有下边的火照到身前,混着星光和月光,照得这少年半身烈火半身风月。“怎么,到这儿来偷清净,看不上咱们草原上的娘子?”身边一响,有人坐下来,信手把托盘一搁,“我和你说,阿古达木家的乌雅汗和乌恩其家的哈斯其其格,这两个娘子争了三年最美,你一来,全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那些郎君咬牙切齿,恨不得合伙打你一顿。”李齐慎真不知道李容津提到的那两个女孩是谁,名儿那么复杂,他才懒得记,随口答:“算了吧,还打我呢,学了这么多年骑射,临了还全输给我。我要是他们,用马鞭把自己吊死得了。”“你这小子!哪儿学来的刻薄话。”李容津作势要打他,到头边上,力气一卸,换成摸了一把脑壳,“说得好,有我李氏儿郎的气魄,草原如何,大漠如何,先祖征战天下,还不是一样用马蹄踏过去。”李齐慎却只微微一笑,没接这个话:“其实当时我不一定赢,不过是前半场他们以为我是汉人,有些轻敌;后半场再想起来,就来不及了。原本有个郎君,叫哈、哈尔……”他一时没想起来,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急得李容津一拍大腿:“哈尔巴拉!”“……哦。”李齐慎点头,“那就他吧。论骑射,我比不上他,可惜他后来急了,连放了三支空箭,但凡我不瞎,我就能赢。”李容津觉得情有可原:“这也没辙。那小子可连着赢了两年,只等着赢第三年,摘了那金葵花,送给心上人呢,谁知道你一来,这金葵花没了。底下还有人起哄,心慌意乱,哪儿还放得准箭。”李齐慎没说话,笑了一下。“你笑什么,上了马,心念可得守住,要不然就是个死。”李容津想了想,用手肘捅捅侄子,“我记得你上马,前两箭没放稳,也有人起哄,要你趁早下来,你怎么心思这么稳?”“无非是说我骑射不行罢了,让他们说呗。”坐得太久,李齐慎换了姿势,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我在宫里让人骂了十五年鲜卑杂种,还不是活到今天。”他没别的意思,早就习惯了,就是随口一说,李容津却听得心头一颤。他这人心思粗,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思来想去,干脆屈指在李齐慎弹了个脑瓜崩,托盘一推:“喝酒。上好的獭子rou,便宜你了。”李齐慎被弹得往后一仰,摸摸脑门,执起银质的小刀,片了片獭子rou下来,就着刀咬进嘴里。獭子rou和羔羊rou不一样,格外紧实,油也多,一口下去舌尖上全是绽开的油,但并不腻口,反倒像是含了一勺乳酪,再咬就是烤得恰到好处的rou质。牙尖破开表面略焦的那一层,里边全是嫩rou,rou汁混着油脂滚到舌面上,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借着月光,李容津捕捉到少年的神色变化:“怎么样?好吃吧?”“好吃。”李齐慎吞下去,又片了一片。“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嗯?”“我不吃。上年纪了,这玩意油多,还是少吃点,多吃还能上得了马吗?”李容津知道李齐慎在想什么,兀自开了一只酒囊,“我喝酒就行。”李齐慎不强求,兀自再吃了几片獭子rou,觉得油腻劲儿有点上来了,赶紧也开了酒囊,仰头吞了一口。好酒,真是好酒,一口下去,腹中像是燃起团火。李齐慎没怎么喝过酒,面上迅速红起来,从脸颊勾到眼尾,倒像是勾了个曼妙的妆。“怎么,来丰州这么久,还没练出酒量来?”李容津挖苦他,“你这可不行,哪天到阿古达木家里,真要喝醉,醒过来你是娶乌雅汗还是阿丽亚?”“我不去他家喝酒,”李齐慎又喝了一大口,“谁都不娶。”李容津瞥了他一眼,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娶还娶不到”,李齐慎就反驳“那您怎么不自己娶”。叔侄俩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拆台,直到后半夜,篝火熄得差不多,底下草场上的人也进了帐篷。酒太烈,李齐慎真有点醉,不过还能分得清自己是谁,抓着酒囊,舔了最后一滴酒。“完了,我看你这样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