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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握着簪子不语。她目有微微郁色。因察觉自己虽是努力读书,但学识仍差范翕很多。她仍然是配不上范翕的……若是多给她几年,若是多给她些时间,若是当年她没有被薄家带走……范翕察觉她的情绪,以为是自己送的礼物她不满意。范翕怔了一下,小心翼翼问:“你若是不喜欢我的礼物,我重新送就是。”玉纤阿抬头柔声:“并非此事。公子,你来。”她拉着范翕,让他与自己一道坐在凉亭中。玉纤阿声音沉稳:“我要告诉你一桩旧事。便是这桩旧事,导致成家不愿同意你我的事。你我两家,确实是有仇的。”她神色这么严肃,范翕心中便慌起。想到了于幸兰的话,想到于幸兰说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玉纤阿会离开他。范翕握紧玉纤阿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答应过我,给我一次机会。我既然抓住了,你就不应放弃我。”玉纤阿俯眼:“无论发生何事,我都站在你这边。”她慢慢抬起眼,寒夜中,她与他对坐,与他剖析自己的心事:“公子,不管你选什么,我早说过,成家于我只是一个象征。我不会再放弃你。”范翕盯着她,他神色中的阴郁向下压去。然后,他被向后推坐在栏杆上。发带被风吹起一角,范翕被玉纤阿捧住面颊,被玉纤阿在额上轻轻亲了一下。范翕身体轻轻颤抖,听玉纤阿喃声:“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的。”“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公子,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因我知道你最开始的样子,不管你如今是如何备受煎熬,不管你是如何想要毁灭一切,不管你听了我的故事后会如何想反悔……我都记得你最开始的样子。”她的唇贴着他冰凉的额头。范翕闭着目,睫毛上凝着稀薄的霜雾。他脸上不带有那些虚伪的笑容,他干干净净地坐在她面前,闭着眼睛,面容清雅。脸上的血痕无损他的姿容,他面无表情,只是感受着女郎贴着自己额头的温度。他轻声:“我不想笑。”玉纤阿:“嗯。”他再道:“我也不想说话。”玉纤阿手揉着他长发:“你在我面前,可以不说话。你不说话,我不会怪你无趣。”范翕:“我不想见很多人。”玉纤阿:“那就不要见,我来见。”范翕再道:“我想杀掉很多人,且我正在这么做。我担心你害怕我。”玉纤阿轻声:“我是没有道德标准的,公子。哪怕你一身鲜血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你。”范翕摇头:“那不一样。”他想到了湖阳夫人和于幸兰的对话。想到了于幸兰那个怨恨与绝望的眼神。他轻声:“我希望你爱的那个人,永在光明中,永在辉火下。我希望你爱的人,始终如初,对你温情和顺,无微不至。他不想吓到你,不想让你远离他,不想让你有一天说,‘你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我母亲常常这样说我父王。她说她不认识我父王了。我知道我正在变成我父王那样的人……我也怕有一天,你会如我母亲一样。”范翕睁开眼。眼中水波流动,星火寥寥。他轻声自语:“你说你再不认识我了,再不爱我了。我会生不如死。我如此贪婪,我不仅要你在我身边,我还要你永远爱我。”他抬头,望向玉纤阿。面颊上所贴的碎发凌乱,俊朗公子眼角一滴泪滚落。玉冠帛带,他面上却仍是雪白,仍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被万物打压,他已经没有那份做戏的心情。可是他仍在努力……只是很累了。玉纤阿目中湿润。她低头,与他额抵额。寒风包围着他们,浓夜包围着他们,四野无望,天地阒寂。只有玉纤阿紧紧地抱住范翕。玉纤阿喃声:“我来想法子……我来想法子。公子,别怕,我始终是向着你的。”--寒风凛冽,于府凄然,范翕漠然应下于幸兰的话。他说:“不过是三年,我有的是法子。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湖阳夫人旁观,始终未说话——她没有明确表态,没有说支持范翕,也没有说反对范翕。她静然而观,若有所思。这一点,范翕曾多次在玉纤阿身上见识过。--湖心亭冰雪千里,夜幕低垂。玉纤阿和范翕静坐。玉纤阿:“现在,你先听我的故事吧。”范翕:“好。之后,我也要讲给你一个故事。”☆、第124章1夜过二更,湖阳夫人与湖阳君一前一后地回院落屋舍。湖阳夫人如今依然不出门交际,她出门,也不过是见了见长女成宜嘉,问了问女儿最近状况。回来时,夜幕已沉。过院门,绕曲池,行在乌阒长廊上。即要推开舍门后,斜后方的青藤绕匝处,突有一柄寒剑向湖阳夫人的背后刺来。夜色中,寒光冷冽,猝不及防,湖阳夫人背对着那剑,自然毫无察觉。却是湖阳夫人身后的湖阳君突然出手,他一手拽过湖阳夫人的腰,将人向后拉扯,和那柄刺来的剑错开。同时湖阳君另一手果断按在腰间剑鞘上,轻轻向外一勾,一把剑立时出鞘!三尺秋水明月夜!寒光照人眼!“哐——”两柄剑擦在一起,火星从剑锋处一路向下擦出,照亮了为战的二人眼眸。一眼神沉稳,瞳眸压下,带着岁月磨砺过的沧桑痕迹,乃是湖阳君。另一双眼清亮如星辰,弧形极好,眼眶却微微赤红,眸中布满血丝,乃是……湖阳夫人似讶,又不是太讶:“公子翕?”湖阳夫人被自己的夫君拽到后方,她观望着湖阳君和公子翕尽出招数。范翕出手凌厉狠辣,杀气重重,招招欲致人死路。湖阳君打斗招式则虽然没有杀气,却精简古朴,干脆利索。这二人对招数十,竟没有分出输赢。终是范翕身体不曾养好,他攻湖阳君命脉时气息忽的一弱,而湖阳君正是立时抓住这个机会,本平平无奇的招数忽然变得肆意起来。湖阳君加快手中剑招,逼得范翕后退。而范翕面无表情,刻意露了一个破绽给湖阳君。局势瞬转!两人电光火石地一路打斗,待“叮”一声,二人手中的剑同时停下。湖阳夫人看去,见二人的剑都停在了对方脖颈三寸前,不分高低。这时,姗姗来迟的卫士们才提着灯笼匆匆奔来:“主君,夫人!发生何事?是否……”湖阳夫人笑道:“待你们察觉,我早就命丧黄泉了。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