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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没出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她继续道:“七皇子为人倒还算敦厚,贵妃心地也还不错,选他倒比如今的刘昶要好上几分,只可惜他年纪太小。”她往前继续走了几步,光线昏暗,没注意到脚下状况,忽地踩进了一个浅坑,人一下子跌了下去。她颓然坐在地上,嘴中嘟囔:“圣上的心思如今也变了,当年是断不愿定阳王府和皇子们扯上什么关系的,如今听贵妃娘娘的话,倒像是有了要松口的意思。”沈度犹豫了会儿,上前一步,冲她伸出手。宋宜抬头望向他,顺着他的手一直望向他的眉眼,却未借力起身,而是伸手取下了他拇指上那枚玉扳指。沈度一时不妨,伸手去阻,那扳指却已在她掌心里滚过一圈了。她摩挲着这枚带着他温度的扳指,仰头问他:“沈度,你说我嫁刘昶好,还是选那小孩的好?”她神色认真,似真的在同一个再信任不过的兄长谈论起自己的夫婿人选,希望他能指点一二。沈度垂了眼,她现下这副模样实在是狼狈得紧,比当日入京路上甚至那晚在北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想的却是,若无十四年前那档子事,兴许他当真会将她看作一个小meimei,尽力护她周全,兴许还真会和宋珏一同送她风光大嫁。他有些恍惚,半晌未答话,宋宜也不出声,静静地看着他。许久,他终于伸手,将她颊边那滴水珠缓缓擦净了。他动作温柔,湿透的袖角划过宋宜下颌,却传递了几分暖意。但他未及出声,身后陡然传来靖安侯的声音:“娘娘这玉坠子好好地怎说丢就丢了?陛下赐下来的东西,马虎不得,赶紧找找。”沈度欲要避让,那头却已经瞧见了这边有人,喝了声:“谁在此处?”第30章沈度神色一凛,几乎是想也没想,将宋宜重新抱了起来,朝着来人反方向奔了去。靖安侯冷冷盯了这背影一眼,命贵妃近卫立刻追了上去。贵妃在圣上面前素来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圣上喜欢的,也就是她没有野心这一点。他这妹子多年荣宠不衰,他那外甥这才子凭母贵,跟着得了点荣宠。她方才虽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到底同她在人前的模样差上许多,若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早晚是个祸害,他断不能容他这入宫多年还能与他一条心的妹子失了圣心。是以不管方才那两人到底听没听到他们方才所言,也不管那两人是何身份,他今日掘地三尺,也必得将这俩人揪出来。林中幽暗,后有追兵,宋宜却得了闲,不慌不忙地看这近在咫尺的这人。她目光中有几分贪恋,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她能如此近地再看他一眼。兴许,下次再见,已是她为新妇,他来拜贺的场景。她鼻尖忽地有些酸了,却不肯让自己在他面前如此软弱。她屏了心神,细细去看这人,这人额上染了些水珠,也不知是方才太液池的池水,还是慌忙间流下的汗珠,她往后望了一眼身后急追不舍的人,又转头看向他,心下有了决断,狠了心开口:“沈度,放我下来。”沈度手微微紧了些,却未出声,只是加快了脚步。训练有素的近卫同内侍自然不同,宋宜再望一眼,身后之人显然已经离他们近了许多,她正色,神态复又冷冷清清,语气严肃得紧:“沈度,放我下来,你一人走罢。便是御前失仪,也好过被人撞见同你纠缠在一起,坏了清誉。”沈度微微一愣,手指微微松了些,几乎是要将她就地放下了,却不料他忽地手又紧了些,将她重新箍紧。到岔路口,他并不熟悉宫中境况,随意往左一转,却不料道中正站着一人,这人出现得猝不及防,令两人都措手不及。宋宜错愕,望向佩刀的周谨,北衙轮值,今夜周谨在宫中当差并不稀奇。只是,她没料到,她一时兴起,倒最后反将沈度送到了北衙眼前。那夜沈度所作所为,刘昶和司礼监自都是容不下他的,北衙如今寻着他的错处,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给他。她心内一慌,非要下来,沈度却并不放手,他望向周谨,抱着宋宜的手反倒紧了些。宋宜姿势尴尬,倒也不好在生人面前挣扎,只得由了他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一步,两步,三步。他在心里默数完身后近卫的三声脚步声,正要开口,周谨却先一步出了声:“往前三十步,右转,有道小门,入元后旧殿。”他话说得简短之至,说完就往左侧退开一步,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留给他俩。身后声音已近在耳边,沈度来不及细想其中是否有诈,顺从地抱着宋宜从这道不起眼的废弃小门入了这旧殿。周谨候在路边,等靖安侯追上来,先一步迎上去,恭谨问道:“侯爷怎在此处?”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后近卫,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问:“可是娘娘有什么需要北衙效劳的?”靖安侯被他阻了去路,又没见着方才那两人,心下犹疑,环视了一遍四周,没见着异样,随口胡诌了个谎:“娘娘宫里宫人不听话,与人私通,偷拿了圣上赐下来的玉坠子,与人跑了。大人方才在此处当值,是否见着有两人慌忙逃过来?”周谨同他打哈哈,指了指左侧那条道,“大人是说一宫娥和一小黄门?下官方才倒是见着有两人往这头去了,那宫娥腿脚似乎还不大方便,但查过牌子,并不是娘娘宫里的人。”靖安侯听他如此说,心下反而认定必是那两人,同他道了个谢,领了人追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沈度抱着宋宜入了这荒凉的元后旧殿,燕帝当年恨透了这对母子,连表面功夫也不肯做足,此殿被查封废弃十四年,如今早已破败不堪,遍布灰尘。宋宜身娇,一进这门,便被殿中漂浮的灰尘呛住,咳嗽个不停。沈度随手推开一间屋子的门,将她放了下来。宋宜咳嗽了好半晌,才慢慢止住,斥沈度:“你出去。”靖安侯这人并不是好打发的,方才他匆匆追过来,纵然周谨有心相助,能想法子阻得了他一时半刻,但等他回过神来,立刻便能想明白,此处藏身之地只有这一处。更何况,她还不能确定,周谨到底是在相助还是在使诈。靖安侯抑或北衙的人,到底何时追查过来,她并不敢断定。元后旧殿乃禁地,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