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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但是林亦风身边站着司徒月,她的猜度又被自己否决了。若昭死了,司徒月没有死,所以,一个人,一个鬼,是无论如何不能站在一起的。而眼前这个和死去的若昭长相酷似的男孩子就是她曾在医院里惊鸿一瞥的林亦风。马茹芬站在暗光里,十足一个鬼魅。司徒月在林亦风的提醒下也认出了她,悬着的心落回心坎儿里。就这么互相对峙着,坚持了许久,司徒月拉住林亦风道:“我们回去吧!”林亦风在烽火台的仓库里曾听司徒月详细讲过她和若昭之间的事情,所以他明白司徒月不想遇到马茹芬的心情,只是他和马茹芬曾经有过交会,知道她是个脑子不灵清的疯子,但是今夜的马茹芬看起来和从前的确不太一样。她没有再追着他“若昭,若昭”地叫,而是忧伤地遥遥相望,止步不前。林亦风心下犯嘀咕,但还是随着司徒月缓缓转身,准备离开墓园。刚走了几步,就听马茹芬叫道:“司徒月,等等!”司徒月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过身去。林亦风侧头看着她,她的目光正飘忽地头像远处,远处,夜幕漆黑,路灯斑斓。她就这么望着,若有所思,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思考。马茹芬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她的目光眷恋地在林亦风那张和白若昭几近一样的面庞上短暂停留了一刻,就落到司徒月身上。她的眉紧蹙着,双眼红肿,泪痕未干,说话的声音也嘶哑暗沉:“司徒月,刘凝波说过你怀了若昭的孩子,孩子呢?”林亦风眉头颤了颤,马茹芬的问话内敛沉稳,一点儿都不像精神有病的样子,他心里吃惊:怎么精神方面的病可以好得这么快?“什么孩子?你一定听错了。我没有怀若昭的孩子?”司徒月淡淡说着,拉了林亦风便走。马茹芬拉住司徒月的胳膊,近乎乞求道:“司徒月,从前是我不好,可是如果你真的生下若昭的孩子,请还回白家来,若昭已经死了,白家不能无后……”马茹芬说着泪眼潸然。司徒月的泪也浮上眼眶,她使劲摇头,“若昭是因我而死的,可是我mama已经偿还白家一条命了,所以我不欠白家什么,白家有后无后都和我没关系。”司徒月说着,靠在林亦风怀里,身子战栗。林亦风见状赶紧揽了她便走。马茹芬要追赶,林亦风就加快了脚步,看着他们急促的背影,马茹芬颓然地站住,再一次落泪神伤。出了墓园,上了等候他们的计程车,林亦风给司徒月递了纸巾。司徒月接了纸巾,却并不去揩拭面颊上的泪痕,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滂沱。她把头靠在车窗上,身子微微背对着林亦风。林亦风没有去打搅她,只是嘱咐司机将车子快速开向季公馆。车子抵达季公馆的时候,司徒月下了车,林亦风坐在车上没有动,他看着她寂寥的背影走向那两扇森然的铁门。蓦地,林亦风摇下车窗,大声问司徒月:“其实大宝小宝是白若昭的孩子,对不对?”司徒月的背脊猛地一僵,但是没有回过头来,她短暂地停留片刻,便推门进了季公馆的大门。司徒月的迟疑让林亦风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季家那两位公子原应该姓白才对。不,是姓林!林亦风猛然一颤。林亦风乘坐的计程车重新启动,渐渐驶离了季公馆。蓦地,林亦风透过后视镜发现不知何时季公馆门外还停着一辆黑色小车,黑色小车上坐着谁?一时的敏感,让林亦风心里很不舒服。林亦风的车开远了,马茹芬摇下了车后座的车窗,紧闭的大门上方是“季公馆”三个森然寂静的字,她充满了疑惑。林亦风和司徒月离开墓园的时候,她就让老白开车一路尾随着他们,到了季公馆。在司徒月下车的时候,她听见车上的林亦风大声喊:“其实大宝小宝是白若昭的孩子,对不对?”接着她看见司徒月的身子像被电击般怔住,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就径自进了季公馆。马茹芬的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司徒月的确是怀了若昭的孩子,而且生下来了,林亦风叫他“大宝小宝”,难道是对双胞胎?马茹芬的心狂跳不止,此时此刻,她多想抓住司徒月问个明白,她多想瞧一瞧她的两个孙儿。“太太,你怎么突然要来这里?”司机老白在驾驶座上轻轻地念叨。马茹芬喟叹一声,道:“老白,太晚了,咱们回吧!大年三十,没有放你的假真的很抱歉。”听马茹芬说出“抱歉”的话,老白几乎要掉落下巴,太太这回恢复记忆,和从前是完全不一样了。从前的大太太是多么骄横啊,什么时候给他们这些下人看过好脸色?上回失忆后,虽然也和他们下人们亲近,但毕竟是个不正常的人,哪像今夜这样稳稳妥妥地真心实意地体恤着他。老白顿时心里涌满暖流,他道:“太太,你说哪里话?为你和白先生服务,不是老白分内的事情吗?老白这就送你回白家大宅去。”车子在老白愉悦的心情中启动。马茹芬扭过头看渐行渐远的“季公馆”的招牌,心里下定了主意,明天,她要来季公馆拜访。马茹芬回到白家大宅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睡熟了。她打开自己卧室的门,看见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将整个房间修饰得迷迷蒙蒙的。白天朗睡在床上,他今天被马家人很是灌了几杯酒,此刻正睡得沉沉的。他的唇角挂着一抹分明的笑意。马茹芬走到床边去,盯着床上这张熟睡的面孔,目光冰凉。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却早已没有了一颗爱她的心。他唇边的笑意一定是为了年夜饭上,马家人对柔桑挑衣品位的赞赏吧!想起年夜饭上的一幕,马茹芬的心里就生出一股怒火,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搜索,终于看到了那件被白天朗用衣架撑起来的白底竖黑条纹的衬衫。马茹芬盯着那件衬衫看了许久,蓦地,她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冲到那件衬衫前,抄起来就铰。马茹芬发疯地铰着那件衬衫,仿佛在铰着柔桑故作清高的面容,铰着白天朗冷漠的心,直铰得那件衬衫七零八落,碎成一绺一绺,马茹芬才踉踉跄跄地后退,背抵着冰冷的壁橱,才停住颤抖的脚步。她的泪“刷刷”地滚淌在面颊上。年三十的夜晚,有人哭,有人笑,大千世界,包罗万象。这座南方小城几家欢乐几家愁,而在遥远的北京也不例外。方逸伟在谢凡家吃过年夜饭,便上街溜达。他去南锣鼓巷的酒吧里坐了坐,听歌手唱了几首摇滚,便又百无聊向继续压马路。街道上有穿着新衣服的年轻情侣手拉手去拦计程车,也有穿着亲子装的一家三口刚从计程车上下来,张灯结彩的马路充满节日的喜庆。方逸伟穿着厚厚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