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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无暇顾及听得目瞪口呆的吕布。 待他想通关窍,复一睁眼,就见那健美坚实的雄躯只由一层薄薄寝衣裹着,肌rou轮廓若隐若现的大老虎,已是双目紧闭,累得不择地方,就在榻边的薄毯上酣然入睡了。 “怎睡在这里?” 燕清哑然失笑,又有些心疼吕布累得厉害。 他微忖片刻,索性将自己的被子贡献出来,搭在吕布腹部,省得他着凉了。 自己则将烛心一拨,小打了个哈欠后,就开始奋笔疾书。 一晃眼,已是翌日。 正忙着往京城里来回倒腾那五千人的董卓,忽听得流星马探来报,道中郎将吕布亲率五百人马,正气势汹汹地在主营外搦战。 第14章 谁与争锋 那还得了! 一直进行得顺遂的事态,既叫京城惧西凉兵威,也叫董卓放下了心头大石。 眼看着再等个十天,原屯在河东郡的十万西凉兵就能赶到了,偏偏就在这要命节骨眼上,杀出个连“两万”精兵都不怕、带五百轻骑就敢来叫阵的吕布来! 不对,不对吕布,是吕布的顶头上司,司空燕清燕重光! 董卓听得心惊rou跳,既气又急地追问:“除先头五百外,后续还有多少?” 探子答道:“其兵分二路,吕布带五百为先发,张辽再带五百自西来。” 两路加起来才一千人,就这么点儿董卓还没放在眼里,他怒道:“中军,后军几人!” 他的亲信幕僚李儒匆匆赶至,闻言道:“事发虽突然,主公也切莫自乱阵脚,那燕清手下还能有几人?不过一千新募来的青壮罢了,连兵器都是临时打的,又怎敌得过西凉铁骑之威?” 董卓将信将疑:“此话当真?可那燕小儿怕是奉了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的密诏,方有这般底气,若有禁军助……” 李儒笃定道:“主公不必多虑!京兵虽有五万之众,却有半在您亲弟手中,归他调动;另一半由袁家二子分掌,而袁家昨日才被那燕村夫当庭骂了个斯文扫地,又岂会甘愿听他号令?假使真有这么一番调动,董校尉不可能听不得风吹草动,早向主公通风报信来了!” 董卓:“据你的意思,他们总共就这么一千人?” 李儒颔首。 经李儒条理清晰地这么一分析,董卓心略定,又疑心道:“兀那村夫狡猾得很,莫不是瞧出什么,又或是有后招未出?不然此番以卵击石,白白送死之举,可不似他做派。” 李儒冷笑:“那燕清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了得,又年轻气盛,主公也莫高估了他。以他那微薄根基,还敢于朝上发作权倾朝野的袁家,不正是自寻死路!他舌战群臣,看着风光,可只叫皇帝听得痛快又有何用?皇帝处处受制,无权无兵,区区一傀儡尔,自身尚且难保,还能护得住他?袁家嫡系颜面扫地,无一不对他恨之入骨,今日不孤注一掷,作殊死一搏,他日也死期不远。” 董卓抚掌大笑,客客气气道:“亏有先生三言两语,卓方茅塞顿开!那还等甚么,速随我去会会丁家义儿!” 众将齐声笑应,又起哄道:“只怕他早不是甚么丁家义儿了,而已成了燕家走狗罢!” 董卓听得更觉痛快,哈哈大笑。 只是待他意气风发地走到主营的大门前,就见那身长近一丈、身裹百花战袍,腰缠狮蛮带,头戴耀金冠,生得蜂腰猿臂、骁健刚猛、皮毛无比光鲜的“燕家走狗”,正威风八面地手持方天画戟,一边高声肆意叫骂,一边纵马骤往来驰骤。 一对剑眉斜飞入鬓,流星目杀意四溢,沉沉画戟被舞得轻若无物,浑身如有磅礴杀气、刮得身后一列“吕”字战旗烈烈飞扬。 直吓得董卓军中那些平日横行霸道、饱饮敌血的西凉兵抖若筛糠。 不管是瞬间沉默的董卓,但凡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兵士,不管刚刚有多狂肆嘲笑吕布的朝秦暮楚、自甘堕落,这会也再笑不出来了。 吕布尤其眼尖,一下看到最里头隔得还远的那董卓,登时眼冒火光,提气大喝一声,直叫在场人都感震耳欲聋:“董老贼休走!!!!给老子纳命来!!!” 话刚出口,吕布在动作上,也不带片刻迟疑。 当即就以力破万钧的疯狂势头,似一阵狂风骤雨般飞马直朝董卓杀来! 分明离得还远,又是敌寡我众,还置身于安全的本营之中,哪怕对方武勇盖世,要破关斩将,杀到里头,也是痴人说梦。 可一被那双通红锐利的虎目死死锁住,饶是久经沙场如董卓,也不由心生惧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李儒已是冷汗涔涔,只竭力护住董卓,一边嘶声喝道:“还不拦着那吕布!”一边死拽着董卓往后潜避。 董卓也顾不上面子了,在明确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惜命的他就立马听从了李儒的建议。 待避入帐中,确定吕布追不过来,而是杀到半途就险被包围,选择果断后撤后,董卓才心有余悸地怒拍案桌,深恶痛绝地骂道:“竖子李肃!他那日究竟是如何说的!才叫他自己险些被杀,还累我遭那吕布敌视!” 董卓这还是往轻里说了——看吕布那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不顾一切要杀来取他性命的修罗恶鬼状,何止是敌视而已? 倒更像同他之间有杀父般的不共戴天之恨! 可这恨就来得莫名其妙了:按理说即使拉拢不成,欣赏之意也当传达了出去,况且瞧吕布那厮之前抛弃义父丁原另攀高枝的积极架势,也不似甚么富贵不能银的心高气傲、自命清高之辈,不会将铜臭物视作羞辱。 董卓思来想去,这差错只可能出在李肃身上! 办事不利的倒霉蛋,虎贲中郎将李肃就又被提了进来,董卓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说,又拖出去打了二十军棍,心气才稍稍平复。 李儒道:“主公,那吕布可不能就此放着不管。” 董卓头疼,烦躁道:“我又如何不知!具体如何应对,还得细想。”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那张辽虽还没见过,可吕布那万夫不当之勇,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有这样骁悍而不惧死,身先士卒,敢于冲锋陷阵的主帅在,底下兵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得亏燕清底下兵马,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他这儿满打满算,三千七百人,是对面的三倍有余,真到了不得不迎战那步,赢面还是颇大的。 就是这么一来,既吃力不说,也定叫对方瞧出端倪,看破他真实底细了。 假使燕清往上禀报,拆穿他的真实兵力,引来投鼠忌器的禁军干涉……那他多日来的心血非但要功亏一篑,还有性命之虞! 董卓可不知燕清不可能向上告发他,而是存了要将他独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