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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杀心。 “我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你的。”何轶鸣说着不禁闭眼回忆当时的场景,手不自觉地又抚上了他不甚光滑的脊背。 将谢云融藏起来独自充当诱饵的时候,樊流苏已然受了重伤。秦翰的后宫太多,要不是他身为紫霄山庄少庄主却自愿放弃身份当了男宠,何轶鸣压根儿就不会认识这个人。 那日艳阳当头,万里无云,正值夏季,天气燥热难耐,以至于对方身上的那一身血腥气,隔老远他都能闻到。 他始终记得那人将一柄玄铁重剑插在地上,以此为依托,大口喘气的样子。 汗珠与血珠在他英俊刚毅的脸上合拢、滴落,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犹如煞神修罗。 但饶是如此,饶是已成强弩之末,这个人却还在他们找到谢云融后,再次提剑而上。 那一次何轶鸣一直都躲在远处观望,没有出手。 他没有料到一个武功顶多算中上等的人枉顾性命、权利拼杀之时,竟会产生那般强大的力量—— 樊流苏在打斗中叫来了自己的马,趁机将谢云融扔在了马背之上。其后他重剑一挥,将数名围着他的黑衣人暂时挥退,也跟着跳上马背,狠狠抽了下马屁股。 那马早年便跟着他,极有灵性,嘶鸣一声抬腿便向前奔去。 “放箭!”还沉浸在震惊中的何轶鸣听见了自己身边响起的这道声音。 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箭矢向着急速奔跑的马匹射去…… 樊流苏背后的这一身伤,便是那时候留下的。 顾言之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那时候他不过是想轰轰烈烈地死而已啊。 “不小心打乱了你们的计划,真是对不起了啊。”顾言之真心实意地道歉:“圣物在哪里?我去帮你拿。” 在秦府潜伏数年只为那一样东西,这无疑是能让眼前之人觉得满足的事情,顾言之义不容辞地应承下来。 何轶鸣惊讶地看他,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记得后来逃跑的樊流苏带着谢云融,与正带着大批人马准备搜山的秦翰汇合了。 何轶鸣因为心中震惊又好奇,便脱去了外罩的黑衣和面巾,回归秦惊风的模样不动神色地出现在了那大批人马中。 远远望见两人一骑从山上下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进而全部愣住了。 樊流苏的坐骑已经跑得口吐白沫,但仍坚持着将主人送到它所知晓的安全的地方。 秦翰看清马上的人,心中激动,直扑过去将马上的谢云融给抱了下来。 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谢云融大难不死,再见到爱人时也难掩激动的心情,可两个相见的有情人还没说上一句话,“噗通”一声,樊流苏从马上坠下。 ——他后背早就插满箭矢,被秦翰接住,落地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因为角度的关系,何轶鸣并不能够看见秦翰或是谢云融脸上的反应。 但他能够看清楚靠在秦翰怀里的樊流苏的表情。 ——那是一种痛苦和解脱混合在一起的复杂神情,凄苦当中暗藏欣慰,又带着诉说不尽的钟情。 那时候的樊流苏缓缓张开嘴,嘴唇颤抖得厉害。 他声音很小很弱,但四周万籁寂静,何轶鸣又耳力过人,所以能够很清楚地听见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樊流苏说:“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秦大哥。” ……他到死时,眼睛里都只映着秦翰一人。 但现在复生以后,这双眼睛里头的身影只有自己。 何轶鸣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担心他会因自己是焚火教的人、因正邪不两立而离开自己的想法很无厘头。 樊流苏是个活得相当炽烈而鲜明的人,他一旦喜欢上了谁便会化身烟火,义无反顾地燃烧自己,开出最灿烂的花朵。 而现在那个被他摆在心上的人,是自己。 心中一片悸动,他张口刚想说什么,外面突徒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是一个人,原本也没有多大声,只是屋内的两人均内力高强,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够立刻察觉。 对视了一眼,何轶鸣再次纵身跃上房梁,顾言之则赶紧将被脱下的衣服穿上,系好。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耿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谢公子来看你了。” “咳咳。”顾言之记得自己“在冷水中泡了一夜感染风寒”的设定,虚弱着声音说:“请谢公子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谢云融独自一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是他们中毒之后的第一次相见。 他还是穿着与往日别无二致的白衫,容姿绰约长身玉立,只是绝美的面容仍旧带着几分苍白憔悴,看起来中毒后他被秦翰折腾得不轻。 谢云融直接坐到了他面前。 他整个人气质如兰,只是隐隐透着凉意,目光冷冷地看着顾言之,仿佛他之前捂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是做了无用功。 顾言之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着自己又是哪儿惹到这主儿了? 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谢云融这个冷淡别扭的脾气。 仔细想想,走过了这么多世界,除了谢云融以外顾言之还从没曲意迎合讨好谁。 以前一心以为他就是自己要攻略的对象,为了回家顾言之可下了十成十的耐心,外加上对方的外貌的优势,顾言之忍起来倒没觉得有多费力。 可一旦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不是他,从前的种种耐心也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了。 他原本就是个万事不过心的人,叫他一起关心太多的人和事还真有点儿困难。 更何况他又不欠他的。 “谢公子有什么事吗?”顾言之轻微挑起唇角,礼貌客气地问道。 谢云融诧异地望着他,半天没说话,在顾言之将要失去耐心时才说:“那天被下药的事现在由我来调查,我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 “线索什么的,云融不是已经都查到了吗?”顾言之问。 几乎在他一张口的同时,便感到一道锐利锋刃般的视线正从屋梁落到他身上。 ……不能怪他叫的亲切,他这完全就是习惯了。 顾言之不自觉地又坐的端正了一些, 谢云融并未发现异样,只说道:“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那么精密的算计,袁小缘做不到。” 他话里透着谢氏独有的高傲和藐视,谢云融从来都是这样莲花般高高在上的,纯洁而高贵,在他的映衬下那莲花池底的淤泥便只是淤泥,入不了他眼的人永远都是卑贱的。 就仿佛那个很多年前被秦翰关进小黑屋中折断所有翅膀的青年不是他一样。 然而顾言之无所谓他的姿态,只针对他的话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他之前确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