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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客么?他是菩萨转世,来这地上救苦救难,不单单阻挡了叛军,还用神力变出漫天白米,解了饥民燃眉之急。城南的诰命夫人姬氏看见如此异象,突然晓畅通悟,皈依这位剑客菩萨的座下,捧出了nongnong的白粥供人果腹。 梁君禄路上就听说了这个传说,嗤之以鼻,还对军师道:“哪个菩萨会把大白米扔在地上,多糟蹋东西……” 军师问:“那这路上的越城人怎么都笑眯眯的?” 他们不但笑眯眯,看见梁君禄也不暴躁了,还跟他打了个招呼,称他为“梁将军大人”,这可是自越城被焚后就没有的待遇了! 梁君禄道:“肯定是朝廷终于发粮了……” 军师道:“将军!你看那路上!” 梁君禄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嘴巴不由张大,只见旁边一条路上还散着为数甚多的大米,许多人蹲在地上把大米往口袋里装,眼里噙着喜悦的泪水。 梁君禄震惊了。 神迹是真的!真的有大米雨!这是他活了几十年都没见过的,真正的奇迹! 他内心受到了极其强烈的震撼,几十年相信的东西一朝崩塌,信念的废墟飞快地排列重组,眼看着就要生出一个新的梁君禄来—— 军师在旁边转了一圈回来,对梁君禄道:“我问清楚了。不是什么神迹,是那个天下第一剑客不知从哪里劫了米在这边乱撒一气,那边的姬夫人都看见了。不知怎么被人传成那样。……将军,你还好么?” 梁君禄一脸冷漠:“很好。一切都好。” 他的信念重新回到了本位,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坚如磐石。 既然世界还是唯物的,梁君禄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走到饥民当中定下规定:大家有米了,就不能白吃别人家的粮,要以粮换粥。一小把米换一碗粥,不能让好心人家亏太厉害。 越城人有了口粮,个个都变得很好说话,面上满口答应,背后死皮赖脸不给米。开玩笑,这可是救命的粮食,给了施粥的回头对方不施粥了怎么办? 梁君禄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几个大户人家的粥棚边来回巡视,确保大家都按章办事。 过了晌午,朝廷派督查来了。 气派的四轮马车吱吱呀呀驶过青石板路,犹犹豫豫在路口顿了顿,往小路里一拐,飞起一片泥。越城流民连忙用手捂住粥,省得泥溅到粥碗里。 他们看到这种四轮马车两眼发红光,个个摩拳擦掌,想把里面冒出来的人胖揍一顿,以发泄不平之气。他们梁将军当初在越城联合全城军民一致抗敌,大家把城外的农田烧光,在城里吃糠咽菜,锅子菜刀都熔了拿去铸剑,没有一个人独善其身。而这些大都城里的老爷们犹养尊处优,夜夜笙歌,不派一个援兵,不出一分援助。现在叫他们落到自己手上,一定要让他们横着回去。 越城人的妄想只能是妄想。这驾马车不是单独来的,前前后后跟着一个队的带刀侍卫,他们膀大腰粗,凶悍异常,不是这些吃不饱饭的饥民能够对付的。众人也只能在妄想当中胖揍他们了。 马车在施粥棚前停下,上面施施然下来一个年轻人。他面庞白嫩,唇边甚至没长几根胡须,看上去还是个少年。 越城流民一片哗然,朝廷对不起他们的事情那么多,最后竟然派一个奶娃娃来哄他们?一时纷纷喧哗起来。马车周围的侍卫们齐声威吓,拔刀拦在流民面前,大声呵斥他们退回去。 少年站在马车前,饶有趣味地看自己的侍卫们和流民对峙,仿佛这一切同他并无关系。他只是个看戏的孩子。 这位少年督查来的时候,梁君禄还在远处的粥棚解决一处纠纷。有一家自称没捡到多少米,坚决不给米,周围人揭发他们一家捡了一大口袋的米,偷偷藏在了一处砖墙洞里,那家人骂周围人多管闲事,信口开河。梁君禄听他们争执不下,只好按着指点费力钻进低矮破墙后,扒着砖头寻找那所谓的一大袋米。 他最后弄了一头一身的灰土,终于摸到了那袋子米,拎出来往那家人面前一丢:“这么大袋!你呀,别叫自己流民了,可以出去开米行了!” 那家男人搓着手道:“哎,我这不是怕之后没得吃……都是婆娘……” 梁君禄道:“好了好了,回队尾排着。交米,喝粥。” 那家男人脸上浮现出不服的神色,还想说什么,军师这时匆匆跑来,在梁君禄耳边低语两句。梁君禄眉毛一挑,惊道:“吓!怎这时来?我这身哪能见人?” 军师道:“是灰头土脸了点,但没办法,您先出面去说两句吧。” 梁君禄勉强点点头,拨开人群匆匆挤到少年督查面前,高声道:“梁君禄来迟——” 他话音未落,两把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那些带刀侍卫不认识久不在大都的梁君禄,看他灰头土脸,还以为是个装神弄鬼的流民,当即尽职尽责地拦住他,分别喝道:“不准上前!”“再动斩首!” 第30章 窃国者侯 梁君禄很要小命, 不敢动弹,只能说:“在下梁君禄, 负责安置这些流民,不知阁下是哪位?” 少年听到他自报家门, 从静止画面中走出,亲自上前道:“放开他。” 带刀侍卫放下刀,把梁君禄让了进来。 少年打量着梁君禄道:“你就是梁君禄?” 梁君禄道:“正是。” 少年笑道:“我家爷爷常夸你用兵如神, 有帅才, 我听着很不服气,一直想和你比试比试呢。” 梁君禄心下微微放松道:“若阁下想,我们可以以棋代兵,比试一番。”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 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他偏头快速扫了梁君禄一眼,说道:“不用了。我不喜欢下棋。” 梁君禄感觉得到对方的不屑,他心里顿时升起逆反之情, 很想抓着这小子的头发把他按在马车上教他什么叫做尊老。但对方作为督查,品级天生比他高一级, 他只能赔笑着脸问:“敢问阁下姓名?” 少年道:“我听说这里天上下米了?真是奇观!可惜我没福气看见。” 梁君禄道:“并非下雨,事情是这样: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些大米,从屋顶上撒了下来,撒了半条街——现在都叫大家捡走了——被传成了天上下雨。其实都是人力,并非神迹。” 少年道:“那一定是个善人吧。” 梁君禄道:“虽然装神弄鬼,但他的确做了一些好事。” 少年眼珠子一转:“我倒觉得, 他不太公平。” 梁君禄奇道:“这又作何解?” 少年伸手指着流民说道:“你看呀,这些流民当中有胖有瘦,有老有少,有的口袋大,有的口袋小。他们有的吃得多,有的吃得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