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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在夜色里闪动幽幽红芒的赤魅与三尺雪正面相抗,锋芒毕现。 他因起身而扬起的发,却被三尺雪的剑锋削落长长的一段,断发如一缕青烟,缓缓落在凌乱的枕席之间。 雪色、绯色交错,剑影如虹,流灿若霞光·····只是撑不过十几招,我便败落了下来,顾飞白神清如故,而我却已经气喘吁吁,身上亦是见了多处伤口。 即使有顾飞白从未见过的追狐剑法傍身,而对他的揽月摘星剑法我是熟之又熟,只是终究内力相差太大,两人若是势力稍稍相当,我大可扭转颓势,然而现在这般情况,顾飞白一力胜千巧,我便如蜉蝣撼大树,究竟不敌。 心底发冷,更多的,是对自己如今情势深切的无力与颓丧之感。 是啊······顾飞白,你心思如此歹毒深沉,请君入瓮步步为营,我以为你如今正是虚弱可杀,然而却又是错看了。 到底,你这几日是真的疯癫,还是一切皆为假象······ “你想杀了我么?”顾飞白自然不知我心底如何想法,此刻他握着手中的赤魅,那剑尖抵着我的心窝,与胸膛不过盈寸。 他面色太过苍白,像是泛着幽幽青色,犹如一只苍白的鬼,然而眉目浓艳郁烈,声音是少见的清朗萧肃,只有话尾带着一丝喑哑,犹如冷月划过刀锋。 是`````我自然想杀了你,不只是想杀了你,还“要”杀了你````然而此刻我只是静静立着,垂着剑,不想说话。 顾飞白,你又何必问这样一个愚蠢可笑的问题? 我不由得与他对视,宛然轻笑。 顾飞白却是敛了眉,声音喑哑,月色里只见他的眸光幽然发亮,有些凉意,“为何要唤醒我呢?独步寻。”那剑剑更近了半寸,身上衣衫被锋利的剑势划开,他似又是呢喃自语,又像是有些着恼,“为何要唤醒我呢````阿寻。” 我不会动手杀一个疯子的,一个可怜的疯子,我是不屑去杀的······但是我还是想亲自了结你啊,因为我是多么地厌恨你·······此刻,我心中如斯淡淡地想。 “为什么非要让我醒来?让我继续美梦下去,不是很好么?”顾飞白直直看着我,剑身折射微弱的月光,却照见他的眸里似闪着奇异而妖娆的火,而那剑,却是已经嵌入了我的肌肤,流出汩汩的热血,一阵刺痛。 “阿容·····”我敛了眉目,却是低笑,旋儿凝视着他,像是依旧缠绵着那些年的拳拳情义,“所谓的美梦有什么好的?在梦里,你可以听见我说话么?在梦里,你可以触及到我么?在梦里,你可否能够拥抱?`````”我缓缓伸手,欲要拂开抵着我心窝的剑,然而那剑非但没有被拂落,反而却又更深入了一点,好似顷刻就要碰到胸膛当中那颗火热跳动的心脏,我疼得闷哼一声,只得垂下手,然而脸上的笑意不减,“·····你看,我现在就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与你说话、对你笑·······”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是夜色里以言语迷惑人心的妖。 “阿寻,我后悔了,我们从头开始,还是过像以前一样的日子,可好?”他却是忽而低柔地说,喑哑妩媚,像血色的月光一般惊心动魄,缭绕心扉。 然而那深入我胸膛的剑尖,在我的体内微微旋动了一下。 痛······ 那是真正快要蚀心的痛······ 顾飞白,此刻,你想用我赠你的宝剑,刺了我的心窝么? 凉意从脚底缓缓蔓延到心扉,然而我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嘴角牵起的浅浅笑意却是越来越浓,这说的是什么话,顾飞白,你如此叛我害我,到头来还祈望着我会像从前那般待你么?真是可笑啊······· 我们之间,早已回不去了,不是么?你和我都变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变了····· 想罢,我却是自嘲一笑——我可以说不好么?······ 微凉的夜风里,我听见自己语含着笑意,无限温柔地说:“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醉红尘 【红楼美人倾城舞,红尘一醉复解忧。】 灵州繁盛,西市极为热闹,甚至犹如京城般,还有几家胡姬当垆的酒肆。 素手纤纤善沽酒的女子,清澈无暇的碧眼犹如最美的翡翠,高鼻深目卷发,身形高挑而婀娜,笑起来,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比美酒还要醉人。 每日来客络绎不绝,为了美酒,更为这异域美人。正像是唐人有诗云: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日落亦西沉,颓阳如醉,我倚在窗边,观望其外街市行人依旧不绝,只是太多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投注而来,我摇摇头,收回视线。 “三杯忘忧物,何必沽世情?”我举杯,遥敬,数月来辗转各处,尽渡劫波,几乎心力也无机会好好畅饮,现在终于得了闲,虽只有片刻功夫,亦是聊胜于无。因而不经意间就饮得多了,视线有些迷蒙晕眩。 那杯中盛着西域龙膏酒,黑如醇漆,饮之令人神清气爽,饮下之后却是油然升腾起一股热意,暖人肺腑。 只是再暖恐怕也暖不热心间发冷的伤口。 然而对面这人,却是眉目不展,只道:“不如红尘醉,多矣。”酡红的夕阳里,此人一身绯色红衣,张扬而烈艳,自从出现在这里起,便已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飞白。 “阿寻,你的伤还未好,怎么现在便喝起酒来来了?快快和我回去吧,顾府美酒无数,等伤好了,你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语带竟然带着微微爱怜意味,像是劝哄,低哑如魅。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的伤、我的伤·····我的伤不正是你刺的么? 顾飞白,你不是说,我们要从头开始,过像以前那般的日子么? 这几日我过得,正是从前的日子呀```` 怎么现在你却又不乐意了? 呵````` “我不走。”我饮酒杯中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浮生若梦更来一杯。”我眯着眼,看他。 顾飞白却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任凭我这个醉汉如何挣扎,也是不不管不顾,在一众人或惊叹或惊异的目光中蛮横地将我整个拖出了酒肆。 心中苦笑·····不想这么多人看笑话,我只等理理衣摆,跟着他走了。 然而路过一楼时,我却是终于挣开了他的手,举目,只见那楼所挂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翠微楼。 这一处自然是秦楼楚馆所在的街巷,已是傍晚,一户户楼馆都已经点了外间所挂的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