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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玄站直了之后转头看了陈林一眼,眼神中带着点无可奈何和衷心的开心,却佯装生气地瞪了陈林一眼,这一眼毫无说服力,陈林冲他吐了吐舌头,姜玄也绷不住笑了下,这才转过头去。 陈林想着他的眼神,心里又有点高兴了。 这实在是一种复杂的感觉,令陈林几乎不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有些不高兴,生活翻天覆地地变化,他和他,两个人都是。他不再是cao持家里的那个,姜玄也不再是什么都不会的那个。他感觉到自己对他有些颐指气使地过分,可是到了那个临界点,姜玄又能巧妙地避开交锋,不是用顺从或者忍让,也不是用遏制和强迫,姜玄就只是抛给他一个方案,叫他修改一些,然后他们都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陈林觉得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是个老师而姜玄是个工程师,他总得做决定,前进或者停滞,反复或者跳过,但姜玄不一样,他只需要得到一个适合的结果,牺牲一点什么、或者拿走一点什么,都可以。这让他感觉到被勘破,姜玄不惹他、不闹他固然好,但他并不想事事听姜玄的。他始终认为他是他们两个人里心更硬的那个,他甚至认为他曾经可以毫不犹豫地指责姜玄,但其实并没有,他们没有谁比谁更硬气一些,姜玄固然愚蠢,但他自己未必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决绝。实际上,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姜玄的努力,他甚至发现姜玄将他自己放得很低,说是予取予求、任劳任怨也不为过。这的确取悦了他,但他发现他能够开心又并非因为自己做成了什么,而在于姜玄顺着他想要的那么做了。可是若是不呢? 可事实没有“不”,所以他也不知道否则之后是什么。或许是争吵,或许是狂怒,但也有可能是失望,或者崩溃。是他套着姜玄,还是姜玄禁锢着他?他隐约有些这种感觉,在商店里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他挣扎着想要离开的刹那,他发现姜玄看过来。或许他脚上本没有枷锁,又或许本来有,但那一眼之后他看到一条镣铐系在那,拖着他进退两难。他固然可以很决绝地挣脱开,但那可以是很艰难、很不容易的,他想,或许得需要湮灭一切脑海中的美妙的回忆和曾经说过的幼稚的畅想,可那需要很多的时间,以及很久的折磨。而在当下,这些都还不在,所以他最终还是会留下。这是一个既定的结果,刻在时间线上,在他能够预见得到之前就注定发生。 而陈林隐约有种想法,他感到姜玄其实或许是早就知道的。 这感觉让他真正的不悦。 倒不是说他多么痛恨这种被猜到的日子,实际上他在很久之前就觉察到姜玄要远比自己聪明,在很多决定上——尤其是很多关于金钱的方面——他总能做出更长远的选择和规划,而事实证明,多亏了姜玄,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倒不是说陈林因此而佩服或者甘愿被姜玄预设和揣测,只是说他能够理解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和无法遏制。陈林是个老师,他知道有些人的天赋就是天赋,哪怕你打压他,他的天赋还是他的天赋,这是无可避免的,所以他不会因此就怨怼。他难受的是他感觉没有完全的自由。他知道姜玄一定是想要挽留他的,他很清楚这个,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在床上插到一半被甩一巴掌——哪怕是差一点,但是姜玄不但忍了,还忍得非常得体,他从未重提此事,而是转移话题到另一个方向,卑微的寻求一点点的回应,仿佛陈林甩他巴掌是应该的——当然了,陈林想,本来就是应该的。可是这种卑微当然地讨好了他,如此的事情不胜枚举,陈林是感觉到自己被取悦的。这和背叛之后的返回毫无关系,只是因为姜玄的态度让他受用,那姿态很低,低到满足了陈林的虚荣心和伤痛带来的崩溃,一步一步让他慢慢鼓舞。 曾经他认为他们之间是割裂的,那感觉简直痛的他撕心裂肺、五内俱焚,叫他甚至不想也不敢去回忆,那太痛了,像是烈火焚城,无处可逃,一寸寸烧在身上,又烫、又疼。陈林曾经觉得那时候他没有在半夜起来扼死姜玄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壮举,他自己都想给自己鼓个掌,他那么用力地去粉饰、去求解,但是最后换来的并不是那种熟悉的温柔。从前的温柔很轻,但他那时候感觉到的很沉重,他也好、姜玄也好,或许都在寻求一个办法,努力地想往回跑,然后越发南辕北辙。那是很糟糕的回忆。 但现在的姜玄做得很好,陈林很开心他能够找到这样一个途径来弥补这种裂痕。陈林曾经想过就那么算了的,他发誓是的,他真的想过要和姜玄大吵一架,疯了一样地咒骂他、撕咬他,然后来一场最后的性爱,接着一拍两散。他无数次模拟过这个场景,很癫狂的、很面目狰狞的。但是最终他选择了放弃。不是因为他释怀了,而是姜玄的办法叫他发现,原来他只会也只能止于想象,他还爱着他,姜玄也一样,这种感情是互相的,也是唯一能够维系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了,就算他想亲手打破这最后一点念想,姜玄也会使尽浑身解数避免的——而事实上他不正是这么做了吗?退让、应和、亲身上阵。姜玄用一切行动表明他愿意弥补,只要陈林不走,他想让他怎么弥补,他都会想办法去做好。陈林不愿意在这段感情里承担的,他去承担;陈林不愿意在这段感情里继续的,他去继续;陈林不愿意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他去付出。这些都是。姜玄的迁就、改变、承受,固然有悔意在里面,但也有他的期望。尽管他没有厚脸皮地说出来,但陈林又不聋又不瞎又不傻,他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愿意继续,尽管仍旧愤怒、仍旧怨怼,但他愿意继续。这真的是他最美好的期望了,陈林在走向姜玄的那一刻终于愿意承认一件事: 尽管他如此愤怒,但他仍旧期待和姜玄重归于好的时刻。他内心的深处仍旧幻想着那一刻的到来,尽管渺茫,但他竟然真的在期待。 而这是最令他难过的。希望并不等同于释怀,也不等同于想开,希望就是希望而已,人常常怀抱着希望,每个人都是,这是人不能免俗地将欲望做了最高级别的转化,这是本能。只是陈林难过的是,这希望就像是姜玄手上的领带一样,其实不过是另一道枷锁,将他困在这颠沛的生活里,日复一日地找到那个出口——他们两个人的出口,重归于好的那片绿洲,流淌着蜜糖和粉红色的泡泡,那么绚丽,一如往昔。 这才令他真正难过。他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来,若是到不来呢?那他们的努力是否就是白费的?他从不恼恨姜玄使了一些心思来分析他,也不恼恨姜玄分析了之后做了些决定来挽回他,在他看来这是一样的,走心的同时走不走脑子而已,走了只是简单些、快速些,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