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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面颊,“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本来詹姆斯外公要来看你,但他在工作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只好先回波士顿了。”多米尼克解释道,“这是我的朋友罗伯特·林赛。他是的记者。” “你好,柯利夫人。”我赶紧向她打了个招呼。 “记者?”听到这个单词以后,劳拉的神色一下警觉起来。我能感觉到她把身体往后缩了缩,“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柯利夫人,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我急忙解释道,“你愿意配合我几分钟吗?只要几分钟。” 或许因为多米尼克的缘故,劳拉同意了我的要求。她空洞无神的灰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眼珠里剜出一块rou。 “你对法官的判决有什么异议吗?”我小心翼翼地提出第一个问题。 “没有。”她冷冷地说。 “听着,柯利夫人,舆论都相信你是无辜的。”我安抚她,“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检察官。我只是一个想帮助你的记者。你认为你的丈夫究竟去了哪儿?” “你难道没看新闻吗?我杀了他。”劳拉像一尊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回答我。 “你不必强迫自己,柯利夫人。”我说,“你知道你没有杀他,他只是失踪了,也许现在他还活着,还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好好生活——他只是失忆了。” “……”劳拉低头不语。 “放心,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应得的正义,尽管那可能到得晚了一些。”我继续开导她,“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就可以了。” 听完我的话,劳拉缓缓地抬起了头,她毫无血色的干裂的唇角微微张启,我以为她要放下戒备说些什么,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脱离了控制—— “我没有杀人!我丈夫是被谋杀的!”劳拉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出一声尖吼,“一个邪恶的魔鬼谋杀了他,这是埃德加·凯西(③)告诉我的。一个金头发,灰眼睛的魔鬼……” 她疯了。我非常确定这一点。 铁质镣铐拍打在木质家具上的高亢响声引起了门口待命的狱警的注意力,几名带着警棍、别着手枪的警察破门而入,立刻把劳拉粗暴地按倒在桌面上。但尽管四肢被牢牢束缚,她的嘴巴是自由的。于是整个房间里持续回荡着她如鬼哭一般的叫喊声:“不是我!我是只替罪羊!是魔鬼!……” “很抱歉,探访时间结束了。”狱警们带走了劳拉,并且把我和多米尼克撵了出去。伴着警靴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响亮而纷杂的脚步声,我听到他们讨论着: “该死,她又犯病了,我看还是得把她留在精神病院!” “这女人身上到底住了什么魔鬼?从进监狱第一天就发疯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康复。” 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意外让我心有余悸。这时,身旁的多米尼克轻轻说了一声:“看来我mama的精神疾病依然非常严重。” “抱歉,我……”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歉意。 “你不必道歉,罗比。”多米尼克语调平静,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道消息,“每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人都会得到报应。” “你不相信她吗?她是你的母亲。” “但她也是罪犯。”多米尼克说,“罪犯不能被原谅。” 我呆呆地看着他波澜不兴的脸,嘴角抽搐了半天,却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的少年对亲情显示出的冷血是我从未见过的。 那天,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听说劳拉在入狱后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并且一天比一天严重,以至于需要入院治疗。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被精神疾病缠上,基本可以确定她经受了什么无法承受的苦难。 比如……含冤入狱。 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波士顿的事”:指2002年曝光的波士顿神父娈童丑闻。 ②:俄裔美国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创作的长篇。该作绝大部分篇幅是死囚亨伯特的自白,叙述了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恋爱故事。 ③埃德加·凯西:美国灵性大师。 第10章 第十章 拥抱 “罗比,我记得我们还有一次晚餐计划没有实现。”在返回的列车上,多米尼克提醒我,“昨天我买了一个12寸的披萨。” 我懂他的意思:“好。” 世界上有很多事让我感到困惑。比如柯利教授的下落,比如格兰德的死亡,比如劳拉的正邪,又比如多米尼克在交往中对我表现出的莫名的主动性。在很多时候,我们之间的联系都是由他发起的。我想,要是他也这么对身边的其他人的话,他早该有一个巨大的朋友圈子了。 当我们回到多米尼克家所在的街区时,时钟已经指向了下午7点一刻。就算在北半球炎热的夏季,这个时间点也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刻。但路灯却还没来得及亮起来,这就导致我们不得不再一片昏暗之中摸索着前进。 “小时候我mama下班很晚。所以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去教堂,很晚才被带回家。”多米尼克说,“在夏天,波士顿的白昼要比这儿长得多。” “是吗?我们家每周只在星期天去教堂做一次祷告。”我说。 “你一定不敢相信,我mama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多米尼克带着笑意告诉我,仿佛在说一个惹人发笑的笑话,“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相信的除了钱就只有上帝了。所幸来旧金山以后她改掉了这个习惯。”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是他在我面前第一次以中立或者说感性的态度描述自己的母亲。明亮而温柔的月光轻轻洒在他的脸上,把他苍白的脸涂成了暖色调。四下一片阒静,我能清楚地听到我们此起彼伏的均匀平静的呼吸声。只要和多米尼克单独在一块儿,气氛就很容易变得微妙起来,这是我在和其他小伙子们作伴的时候都不会有的体验。 我忍不住回忆起那个意义不明的吻来。虽然这个意外被归为一场闹剧,但我却总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好像它就是我人生中的转折点似的。 但我如怀春少女般杂乱的思绪很快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在昏暗的月光下,静谧的街道上,一双强有力的双臂突然从道旁伸出来,紧紧抓住了我的裤脚! “先生!先生,救救我……”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吓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低头看去,臭烘烘的味道伴随着一张脏兮兮的脸进入我的视线。是一个流浪汉。 “你……你怎么了?”我问他。 “我病了,先生。高烧。但我没钱买药。”他的语气非常虚弱。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和发出的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我想他没有说谎。 “你要多少?”我缓缓将手伸进口袋,打算拿一点儿零钱给这个可怜的家伙。 “只要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