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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村长。 前天村长在村里统计了团购的猪rou数量,虽说宋嘉祁自己一家要了不少,但今年年景整体不大好,村里其他人家要的rou就少了,算下来还是买两头大肥猪就够了。 这猪要到一个稍微远些的村子去买,那儿全村都以养猪为生,价钱就相对要便宜一些。 可这猪买了,总不能赶着回来吧?要是近也就赶回来了,这路又不算近,猪又不好赶,就需要用车把猪给拉回来。 村长自家有头驴,还有一头老牛。往年一牛一驴也就能把两头猪给拉回来,可那老牛实在太老,今年已经快不中用了。 村长去问了相熟的、家里有驴或者有牛的人家,谁知道原本处的不错的人家都拒绝了他。 最后还是一个跟他最熟的人说了实话:这要是往年,也就不说啥了,肯定得借啊;偏偏今年村里出了个宋家,连乡亲都不肯帮衬,趁个车还跟乡亲们要钱。 偏这个宋家又是今年要rou最多的人家。 那人给村长指了条明路:那宋家不是有驴么,你只找他家就是了。 其实就宋嘉祁的事儿,村长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他当这个村长这么多年了,当着他的面儿谁不让三分?偏偏宋嘉祁那天说出那么得理不饶人的话:甚至多于很多村民来说,宋嘉祁的理儿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理儿。 村长也觉得,趁着这事儿,也该让宋嘉祁给村里出点儿力了。 这就是群居生活的坏处了:群居群居,就得要合群不是? 宋嘉祁听完村长的要求就在心里叫苦:这事儿要是搁平常宋嘉祁也就答应了,毕竟村长发了话,那猪身上也有自己家要的rou,这种事儿再推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宋嘉祁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占便宜,却也不是个自私,只知道顾自己的人。 ……但是就是这么寸,小毛昨天受伤了,他们刚决定让小毛好好休息。 宋嘉祁沉默了两秒,道:“我说我家驴病了,您信吗?” 村长:“……” 村长脸上写着:信个鬼啊! 那也没办法,宋嘉祁有点郁闷,心想要是他是村长他估计也不信…… “我也觉得很巧,可是它真的病了。”宋嘉祁领着村长去看小毛。 这几天宋嘉祁和薛白在山上砍了一些木料回来,自己在后院给小毛搭了个棚子。因为小毛受伤了薛白心疼,今天又去找了许多茅草给它铺在棚子里。 宋嘉祁领着村长到后院的时候,薛白正在帮小毛往窝里铺干草,小毛瞧见宋嘉祁又领了个生人来看自己,大概是以为自己又要被借出去了,吓得一直往薛白身后钻。 ……它要是只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躲在薛白身后还显得萌萌哒,可实际上那么大一头驴只能把薛白拱得差点摔倒。 “这是病了?”村长皱着眉瞧着小毛,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这姓宋的小子果然还是不老实,他就是不想借驴! 宋嘉祁把事情跟薛白简单说了,薛白连哄带劝地硬把小毛从身后拽出来。宋嘉祁把小毛身上的伤口指给村长看。“昨天借出去一天,回来就这样了。您瞧这驴都给吓住了,瞧见生人直往薛白身后躲。” 村长仔细一看,“吓,这谁打的?这么好的驴,可惜了!” 村长家里也有驴,瞧见人这么不爱惜牲口也有些不高兴。 宋嘉祁没说话。他就是想告诉村长小毛不能出去干活,而不是想跟村长告状。 薛白把小毛又牵回驴棚里,这才跟村长求情:“村长爷爷,要不明年吧,明年我们肯定去拉猪。” 村长也没话说了。 宋嘉祁叹了口气:“这样吧村长,我们家出五文钱,您看谁家有驴或者有别的什么车的,这五文钱就给他们家,让他们家拉吧。” 宋嘉祁也不傻,村长来他们家,不是村长自己想整他,就是村里别的人撺掇着村长来整他呢。 说到底还是上次不给占便宜还下了那么多村民的面子,不高兴了呗。 “昨天我们把驴车借出去倒是收钱了,三文钱,这还不够给驴养伤擦药呢。”宋嘉祁着意强调了一下“三文钱”这个数字,“以后俺们还真不敢轻易把驴借出去了。” 村长哪有不明白的。这是宋嘉祁在跟他打招呼,以后他要是不借驴那是有原因的。 村长嘟囔了句:“真是不像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得了,也别说钱不钱的了,我去别家问问吧。” 村长背着手走了,宋嘉祁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最后,村长还是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借了驴,许诺到时候剩下的猪血、大骨什么的可以给一些,那户人家这才答应了。 猪拉回来在村长家饿了两天,小年前一天,村长从邻村请来了屠夫,在村口准备杀猪。 家家户户,但凡定了猪rou的,都早早地端着盆拿着碗来排队,生怕来晚了好rou就给人挑走了。 只有薛白和宋嘉祁一人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排队,村人纷纷侧目。 在全村人的瞩目下,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板凳上的猪被两个村民抬了过来,屠夫一手持刀,一手持磨刀石,铿铿磨了几下,便开动了。 宋嘉祁在无数文学作品上看到过“杀猪般地惨叫”这个词,今天他真正听到了杀猪时的惨叫。 宋嘉祁起初还怕杀猪吓到薛白,结果薛白没事,宋嘉祁自己倒是连恶心带惊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白你怎么不害怕?”宋嘉祁惨白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怂了…… “有什么好怕的?”薛白奇怪道:“每年都会在村头杀猪啊,我小时候还跟小伙伴儿们踢过猪尿泡——灌上水可好玩了!” 宋嘉祁没见过猪尿泡——就是猪膀胱,但是因为没见过,他的脑补更过分、觉得更恶心了…… “宋大哥!宋大哥你还好吗?!” “……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那猪也只是叫了一会儿,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几个村民拿着大木盆把猪血装起来放在一边儿,等着凝固——猪血便宜,也有不少村民定了。 再有几个人抬来一口大锅,锅里装着煮沸的开水。屠夫用瓢将热水浇到猪的身上,开始刮猪毛。 顿时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但是好像除了宋嘉祁之外,竟没有任何人收到这股气味的影响…… 所有人都眼也不错地盯着那头猪,看着屠夫把猪毛刮掉——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生怕屠夫偷懒,少刮了哪里一般。 ……包括薛白在内。 “……小白你没事儿吗?” “没事儿啊?宋大哥你怎么了?” “……你先排着队,让我去吐一会儿OT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