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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的……此番科考,不论结局如何,我希望你别看得太重,尽力而为便可,我们都会以你为荣。” 周慕按着眉心,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道“我知道了……爹。” 柳明峰闻言,露出个欣慰的笑容来。 隔日一早,朝露待晞,芳草相送。 柳长阳果然起了个大清早,跟着周慕一路走到城门外。 “那什么,你,好好考。”柳长阳挠挠头发道“肯定能中的,你这种怪物不中还有谁能中,我们都放心得很。” 周慕站在逆光处看着他,低声道“其实,中不中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什么?”柳长阳没有听清。 “重要的是你们。” 周慕把声音提高了些答道。 “家里你不用担心,我想好了,混不下去的话我们最多上京找你去,你若做了个大官可得记着我们,别嫌我们这些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柳长阳笑着说,露出一口白牙。 “中或不中我都会尽快回家的。” 周慕说着,掷地有声,郑重得像是诺言。 “行了,我可没多舍不得你,快走吧,少爷我都快热死了。” 柳长阳脸红了一红,挥手不耐地道。却在那人走后,死死盯住那人的背影,似要将它刻到心里去。 匆匆一年过后,新科状元郎周慕衣锦还乡。 周慕方一进城门,就见地方官员带着百姓迎在路旁两侧,鞭炮放得震天响,贺喜之辞不绝于耳。 打马游街,御前饮宴,名园探花。可谓一朝龙门跃,身价百倍。新科状元年轻俊美,傅粉何郎,不知迷倒多少闺阁少女。 “周贤弟,你家怎连个人出来迎接的都没有?想我高中那年。我爹买的那串鞭炮可是全城最多响的!” 周慕闻言没回答好友苏悯然的话,神色冷峻,心头不安直跳。 一行人停到了柳府门口才看到门上牌匾已经换成了朱府你字样。 周慕咬了咬牙,指着牌匾转向地方官员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连苏悯然都察觉气氛不对,收了脸色,不再开口。 那官员陪着笑说“状元爷有所不知,柳家大宅早已易主啦,大人只管放心,下官已经安排了两位大人的住处……” “我问我的家人呢!” 周慕红了眼,眼中前所未有的狂乱。 所幸不待那官员作答,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周慕!” 周慕看着眼前向自己奔来的姐弟俩,眼里的血丝又多了几道,恐惧过后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慕拒绝了地方官为他们准备的下榻处,回到了以前住过的柳家旧宅。破旧的墙瓦跟自己以前修葺过的别无二致,只是屋前多了一群鸡,屋后多了一堆柴。 布衣荆钗的柳碧烟在站厨房挽起袖子烹着鲜美的鱼汤。那鱼正是柳长阳早上刚从池边捕上来的,最是鲜嫩可口,也正是为了捕这条大鱼来庆祝周慕高中归来,才差点赶不上去迎接周慕。 柳长阳长高了不少,也是一身粗布衣裳,拿了铜质水壶烹水煮茶待客,动作利利落落,全然不似当年娇纵任性的小少爷。细皮嫩rou的手因为干多了粗活,结上了一层薄茧,还有一些结了痂的细小的伤口,娓娓道着这一年来的生活的艰辛。 “苏大人请用茶。” 柳长阳将两杯茶端上桌,将茶杯放到周慕面前的时候,手顿了顿,眸光闪烁,却是什么也没说。 “爹呢?” 周慕四下看了看,巴掌大的地方没找到柳明峰的身影。 “改明儿我带你去见他。他这段时间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便想去南华寺小住一阵子,会会老友,下下棋,不巧你倒是回来了。” 柳长阳话毕,柳碧烟已经挑了帘子将鱼汤端了进来。 “粗茶淡饭,苏大人莫要嫌弃。” 柳碧烟将鱼汤放下后对苏悯然客气地说。 “柳小姐客气了,能吃到这么新鲜肥美的鱼是苏某有口福才对。” 苏悯然这话也不尽然是客套,农家小菜确实别有一般风味,一顿饭下来四个人都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一阵敲门声响起,柳长阳起身开了门。 一个挽着双髻的小姑娘挎着一篮子土鸡蛋站在门外,跟柳长阳似乎分外熟稔,俩人也不进屋,就那么杵在门口有说有笑的谈论些什么,好一阵子还不见分开。 “她是隔壁的欣儿。” 见周慕一直往那方向看,柳碧烟便介绍了一声。 “嗯。” 周慕所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帮柳碧烟捡黍子。只是捡了几下,又忍不住扭头往门外望去,柳碧烟见状,摇了摇头,起身喂鸡去了。 “柳姑娘,我帮你。” 苏悯然闲得荒,见柳碧烟要走,连忙跟上去。 柳碧烟闻言一笑,道“那有劳苏大人了”。 周慕等了好一会儿柳长阳才拎了一篮子鸡蛋进屋,脸上笑意未退,正是一副春风得意的神色。 “少爷!” 周慕闭了闭眼,始终没忍住,丢了手中的黍子站起来问“方才那姑娘……” “嗯?姑娘怎么了?啊,对了,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准备准备。还有家里房间少,晚上苏大人是客人自然要睡一间,jiejie是女孩子也要一间,只得委屈状元郎和我睡一个屋子了。你要是介意我可以打地铺睡,你放心,我不打呼噜的。” 柳长阳神色不自然地岔开话题,分明不想多谈的样子,话一说完又借故要去收拾柴火,匆匆走了。 到了晚上,柳碧烟做了鸡蛋羹,滑嫩爽口,咸淡适中,吃得苏悯然一脸的餍足。 周慕却扒了两口饭就失了胃口,那鸡蛋羹更是连碰都没碰。 “周慕,你哪不舒服吗?” 柳碧烟眼波一转,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头有点疼。” 周慕随口答道。 “大概近来天气不好吧。屋后山坡上有个温泉,去泡上一泡兴许会精神得多。晚上让阳儿带你去一趟。” 周慕还未作答,柳长阳便欣然地说“好啊。” “苏大人,我近来读了首诗,里面有几处没能理解,饭后能向你请教请教吗?” 柳碧烟又转向苏悯然说道。 “荣幸之至!” 苏悯然正无聊着呢,一听忙不迭地答应了。 温泉离老宅并不远,柳长阳经常去那里泡澡,借着明亮的月色在前面轻车熟路地走着,手里还拎着一小坛酒。 “你以前便不爱喝酒,不过,喝上两杯再泡温泉可再舒服不过了。你意思意思喝几口吧,别醉了就行。” 月色下,身材匀称的少年留下一个笔直的背影,墨发利落地束在脑后,用清潋的嗓音低低说着话。 也只有此时,周慕才能放任多年来不敢宣之于口的痴心妄念随着潺潺目光倾泻而出,毫无顾忌地描绘着那人的身影,回顾着多年来重重复复做着的那些绮丽的梦,他觉得,也许此时这就已经醉了吧。 “到了。” 柳长阳驻了步。前面果然是一个温泉,流淌着清冽的月色,闪烁着如梦似幻的微光。 柳长阳倒了两碗酒,一碗向周慕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