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
纏綿
「別這樣——」暗沈帶有磁性的話語傳來,令她腰眼處酸麻。 圓月正當空,帳外的絲竹聲不絕於耳,輕輕撩撥著他的神經。 她只得拿手去推搡他,又因為不小心觸碰到了他裸著的上半身而又緊張抽回手,只能靠在水中左右晃動逃脫他的禁錮。他的上半身傷痕累累,舊傷疊新傷不斷,她最討厭看見這些不美的東西。 他淺笑,嘴角的玩味更濃:「來,為我跳一曲。」,他的兩只手已經徹底將她的腰部籠罩,將她的唇靠近了他的,貼著她耳鬢廝磨。 「瘋子——」她朝他的胸口處吐了濁物,準備欣賞著他的嫌棄神色。他面無表情,用大手按住了她的發頂輕輕摩挲。一瞬間她就立刻被按到了水中,不能反抗且毫無防備。 冷色的眸子恢復了克製冷靜,欲念對他已經消散,他看清了眼下在水裏面的美貌女人,等到芙媯不怎麽掙紮就提著她的裙子把她撈了上來。撈出來的那一瞬間如芙蓉出水,清麗素潔,又那麽一瞬妖媚又交織上來,嬌艷欲滴。 沈煉景感覺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妖精,自從遇見了她讓他做了很多喪失理智的事情。比如將她交給姜雲驍,醉了一個晚上眼巴巴望著她能回來的身影。那個晚上一杯杯苦酒入喉,愁腸滿腔,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她會如何,姜雲驍會對她怎麽樣。他自己已經擁有了無數個女人,無論是溫柔鄉裏的綿綿還是草原上的胭脂,他都征服過,他要的是她們的身子下的歡愉,他從未將柔情透露給任何女人。 想到這裏,按耐不住的一句話終於爆發:「他碰你了嗎?」這句話他帶著疑問,但肯定占了許多,他黑眸註視著她的每一寸面部肌膚,渴望得到她的回答。 芙媯剛從水中出來,全身濕漉漉,眼底泛起了迷茫的水霧,有些不知所措:「嗯?」聲音悶哼出來,暗夜低吟。不合時宜的紅綃帳被靡亂的風吹起,酥酥麻麻傳遍了他的全身,在他的懷中就著通體瑩光落下了眼淚,殘淚落到了沈煉景的臂彎上。 這種意義不明的回復讓他心亂了很多,他已經沒有耐心想她和姜雲驍如何了,酥麻暢快的感覺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小腹下片,他的yuhuo又正漸漸燃起。他的表情嚴肅而又認真,剛毅的神情不容她拒絕,不同於以往逗弄她的時候輕佻。 懷中的小女人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似的,剛剛示弱落下的眼淚又被收走,已經替代上了笑靨如花的眉眼,眼底裏全是嘲弄:「當然。」尾音綿長,攝人心魄。換做一般的人已經抵擋不住她的媚意,然而她面前的男人是陳國的懷化大將軍。 話落之後眸底寒意遍布,維持的笑意早已經被現實摧殘了下去。因為又會想起那夜的噩夢她的肩膀還在微微顫抖,咬著牙讓自己在這場博弈中不輸下去。 她真的做不到沒心沒肺向他笑,她自嘲地笑了笑。 男人的呼吸有些停滯了,難以置信看著她不真實的絢爛笑容,手又覆蓋上了她的酒窩處,她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的粗糙不適。 他又緩緩逼近了她,發狠般將她抵到了墻角,強迫她擡起頭看自己,語調冰冷帶著極為強烈的占有欲:「碰哪了?」。同時一雙手縱情地捏住她的柔白, 還在看她的紅潤表情。 他只能對上她無一處不精致的面容,勾人的表情明明是他素日裏最喜歡看到的,而可此刻卻希望她抱住他輕輕啜泣,像她抱著慕恒那樣。她可太喜歡看見他這種反應了,心裏已經舒爽了七八分,看見他眉頭有些不悅,自己心情更加舒適。 只是一個低頭,側頭看他時已經滿眼含淚,鬢發都粘連到了她的臉頰邊,像是妖艷的圖騰,牽強地笑著:「跟王大人,陳大人碰的一樣。」男人沈默了幾下,女人見他又不說話,又輕松道:「還和張大人,李大人—啊唔——」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口,那麽一張櫻桃小嘴說出的話宛若利箭般刺穿他的心室。這是她故意說出來的話,她經歷了那麽久的壓迫奴役和指使,她就喜歡看到他得不到的樣子,喜歡看到他得到了又失去的樣子。 他瘋狂索取她的溫暖與柔情,但得到的答案是虛無縹緲。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攝取她的口中津液,唇齒間纏綿悱惻,他的濃情蜜意都聚到了這個吻間,而她的仇恨則被藏至身後。 天上的流星在暗晃晃閃著光,她在溫熱繚繞中面頰早已經染上了緋紅,全身猶如月亮般潔凈純白,那一抹緋紅就是藏匿在月亮後的妍麗娉婷。眼皮帶了些不自然的微紅,媚視著他。 吻到她快窒息的時候,他終於松開了她。她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眼睛仰視看著在她身上男人的反應。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摩挲住她的鎖骨低壓壓地勾引她道:「李大人家的愛妾鶯月,舞姿含苞待放,身姿亭亭玉立,我聽張大人說,跳舞本事可比你好太多。」 又低笑了幾聲,暗夜中讓她清醒了不少,又靜待她接下來的炸毛發作。空氣裏消失靜謐了那麽幾秒,接下來就是隆重的爆發。 她聽到他的話一開始並無什麽反應,直到那句「跳舞的本事可比你好太多。」徹徹底底將她的火種點起,好像在油缸旁邊劃柴火。「你們不過欣賞些不成禮的舞,哪配和我相比!」他將她視為下等的人,劃等於還不如官員裏家人們的小妾,她是亡國的公主,註定了她卑微的命運。她曾經貴若牡丹,如今卑微到了塵土的人生是由他親手開啟的。 她猶如炸了毛的貍花貓,將他的胸膛抓的紅一片,落到了原本的傷痕處,猙獰的樣子看著叫人不寒而栗。若是平常有人敢真傷到他,怕是早已經身首異處,這一片片紅痕對他猶如小貓抓癢,她是他養了多年的玉面狐貍,即便再怎麽傷害他,他都會更加喜歡她惱怒嗔怪的樣子。正如他此刻心情更佳,繼續道:「你不舞一曲,倒叫我驗證驗證。」 他將紅綃帳全部拉開,高處窗欞的清暉徹底灑到了池水裏面,她能清晰看見池地面有很多裝飾,其中,有一種假山是用琉璃製成,半透明的藍色玻璃塊堆粘成山巒的形狀放置在浴池裏面,藍色的玻璃與蕩動的明波相得益彰。如今添上了月色的波光粼粼,在他眼中她真如瑤池中的姝麗美好。 芙媯心裏一動,忙推開了眼前的沈煉景,款款地離了他一米遠,朝他眉眼彎彎了幾下。那道姝麗之前她從未給過他,他只在別人身上仰慕過。她吸了一大口氣,從水面潛到了水下,溫暖頃刻就包圍了她全身。她強迫自己在水中睜開雙眼,雖然有不適反應,可她還是抑製住。只見她看到了他還在水面處,她根本辨析不到他的神情,她所見的一片模糊。 過了十多秒她仍未出現,他也潛入了水中,看到了盡力憋氣的嬌小可人兒,雙目無神任由水波掌控,而她則盡量控製著自己的幅度,他強硬把她拽出水面,質問道:「做什麽?」 突然就被拽出水面讓她恍如隔世,那場宮宴中她的翩躚舞步在水中竟然更輕而易舉,更似壁畫上的敦煌神女衣決飄飄,香魄已飛天上去,鳳簫猶似月中聞.。她有些因為這個意外發現沈醉了,水中不同於陸地的幹涸枯竭,身間綢緞因它流淌,綾羅因它傾瀉,她還沈浸在那場舊年的夢裏。她還是那個愛跳舞的姑娘,若是當初她一定會試上千百次水中之舞,可如今也只能搖頭嘆息了罷! 水面霧氣氤氳,白霧環顧。他又一次見到了她的無邪神情,她的面孔千嬌百媚,唯有這處再顧已是三年之前。這句話將她拉回了現實,她的童趣天真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心底裏劃過失落,語氣也有點酸澀不甘:「沒什麽……」 這突然的一句話讓手握重兵的他楞了幾下,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何意,寒星的雙眸已經俯視到了她的瓊瑤與水面相交之處,玉體細膩,白皙如雪,即便隔著波瀾不清的屏障,也能觀察到她的綻放。她努力讓自己忽略掉眼前yuhuo復起的男人,逐漸靠後想要遠離他的桎梏。 因為綃帳都拉開的緣故,談話動作都暴露了出來,她討厭被人凝視欣賞,小臉略帶上了不自然的神情,管弦聲就隔了他們一堵墻而已,吹奏地卻越來越起勁,今日又是個樂師們的不眠之夜。 他依舊不依不饒,今日這舞必須要跳了。她的漆黑眸子顯出了不耐煩,知道他的性子不願意饒過她,心生一計。她難得主動靠近了他,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又將水中遮掩的身體輕輕靠近他,媚眼如絲間口脂已經被他吃了大半,余下的還蹭到了她的嘴邊。一顆朱砂痣好巧不巧就長在了漿果之間,采擷之人定會留意小心。 他的呼吸愈來愈粗濁不自然,渾身的氣息要將她壓製於下,他引導她走向臺階處,即使她眼裏已經困倦朦朧,疲倦泛淚,等到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之時,又輕輕把他推走,一個人自顧自上了池邊。歡愉只是在一時,意識到了她的玩弄舉動他太陽xue突突發跳,面色緋紅,從水中起身水星四濺到了池邊,她感受到了水滴冰涼地打在她的小腿肚上。她這一舉動火上澆油,之後的動作再也不憐惜柔情,蠻橫地掠奪欺戰,他對她的不在意強烈不滿。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朱唇,楞是不肯發出半點呻吟。他欣賞她屈辱的表情,欣賞她因為倔強不肯開口的尊嚴。 「芙媯……芙媯……」情到濃處他自然而然喊出她的名字,動作卻絲毫沒有減少半分,她聽見後鼻頭一酸,她早已丟掉了那個象征美好的名字。男人自然而然忽視掉了她藏在眼底的悲傷,她痛苦的眉頭蹙到一起,身如小舟飄飄蕩蕩是不是遇上海浪,雙臂一次次想找到依托都被無情甩開。 她終於嗚咽般哭了出來,金鉤紅綃帳已經被他扯到變形,似是不堪負飄飄然蓋在了這對人身上,一雙哭腫的眼睛就盯著那帳面,思緒回到了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