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30和我说情话的时候，有点像我在霸凌他。

    他需要我PUA他，需要我说点能让他犯贱的话，需要我骂他“贱狗”，给他骂硬了以后还不理他。需要我不太顾他感受的同时还要顾着他的感受，需要我骂他抽他的时候还能别太使劲，多玩玩他，少打他。

    一上供就兴奋，天知道，为什么一个究极抠门精，能在结婚以后进化出这种神奇的ATM属性？

    这方面29就比较极端，虽然我们在第一次线下调教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了安全词，但是他希望我能在调教的时候不给他安全词，不逼他说安全词，他更希望在这个时候，他只是我卑微的小狗，无脑的贱货废物，而我，能成为他的神。

    男M犯贱的时候，底线低的离谱。

    有一次，和几个姐妹在群里聊天，大家聊着聊着，竟然得出一个结论——一个M，从恋足开发到可以黄金，只需要一年半。

    多么神奇的结论。这么多年，我见过自己给自己玩废的M，可以从高处给自己两个蛋蛋砸坏，然后去医院谎称是受外伤，让医生把两个蛋给摘掉，并且从不觉得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反而以此为荣，成为自己找到S的噱头，不断的捕猎女S做自己的主人。

    也见过对身体进行改造的。TS之类的都不算生理认同自己原本的性别，那种隆胸只为了主人手感好，穿环只为了主人能喜欢，专门在外面租房子作调教室的富二代也比比皆是。

    人有钱又有闲以后，就会瞎琢磨点事情，都是成年人，食色性也，更何况，一个成年男人的脑子里？

    不过，在性欲这方面，女人应该也差不多的。

    有时候，我会比较喜欢短择的关系。

    你情我愿的短择，就好像签订了买卖自由的生死状，你也不说清楚以后，他也不想你们的未来，然后彼此坦荡的玩耍。那种不负责任的快乐，就像躺平的员工，任凭老板说什么，反正我就死这里。

    不用负责的关系，真的很快乐，特别是双方心里清楚的不用负责。就算上头的时候一起说“我永远都是主人的狗”“玩死我吧，让我变成你的”这类的胡话，都是只贪图这一时的爽快，爽完就好，也不用想将来。当内心清清楚楚双方就是这样的关系，并且双方都默认这种状态的关系的时候，才是最惬意的时光。

    大概是因为彼此心知肚明这种关系就是没办法长久，反而会更加热烈的想要燃烧自己去照亮这段关系。

    然后，什么犯贱的事情都能做的没有心理压力。还能劝自己，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没有下次的，贱样只有她知道。

    在一个女人面前犯贱，并不影响他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叫她sao货。

    很久以前，我就是这样定位29的存在的。

    彼时，我刚刚研究生拟录取，他也是，我们双双调剂以后，进入了自己不喜欢的学校，带着些许的不甘心和难受，在某软件上寻找慰藉。

    他旁观圈子多年，基本不混圈，偶尔看看片，看看小说，意yin一下主奴游戏，幻想一下自己的卑微和下贱，却不原意真的尝试，真的走出那一步。

    想来有趣，那个时候的我，想跨地区跨专业跨学校的考个好学校，考不过别人，却倔强的不想调剂，不甘于屈从所谓命运的安排，因为调剂而进入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学校读研，却不明白，因为不甘心进入某个学校读书，而找工作上班，本质上，也是一种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在那年那月的时间节点里，我们相遇。

    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短则。

    熟悉社交软件的应该都知道，社交软件的首页对于女性和男性之间还是有很明显的性别歧视的。在社交软件的眼里，女性用户的多少直接影响了软件的活跃度。一般而言，女性用户的首页都是被打招呼的比较多，男性则反之，需要主动进攻，否则颗粒无收。

    这是一场男女关于攻守关系的较量，哪怕是女S，也是需要男M去主动靠近的。这一点，也是我在接触了30以后才明白的。

    29主动打招呼，我向他索要了自我介绍。发现他也是同一年出生，同一年考研，在乱七八糟素质不明的一群打招呼的人里面，遇见了一股清流。

    我一向不爱和新手聊天，觉得新手不能谙熟社交规则，听话中带着不知分寸的犯贱和不知分寸的粘人，让人很烦躁。

    但是29没有，那种舒适感和对于我喜好分寸的拿捏，对于互动的度的考量，好像是一种土象星座天生的本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能根据我的喜好，量身订做一个我喜欢的人设。

    乖巧，善解人意，听话懂事，偶尔粘人，懂得很多，让我在某一个我不擅长长的领域看见他独特的光芒，虽然也掉落一些我不太理解的暴躁发言和一些自视甚高的倔强，但是总体而言瑕不掩瑜。

    那个时候的我，自然是乐见的。这样一个有素质、懂情趣、知进退而且能聊得来的M，喜好的软件，动漫，爱看的分区，对于SM项目的理解，各个方面都努力迎合我的人……他有时间有精力，能在家里做了好吃的菜装在一次性饭盒里面，然后打车过来拿给我吃，也能把水果切成小块石榴籽抠出来放进饭盒里带给我饭后消食，这样的M，我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精力，只需要被动的接受他给我的好。

    这么热烈的小狗，就算不持久，那又怎么样呢？

    有些关系，不就是这样，只需要享受就好了。

    殊不知，命运在把礼物借给你玩的时候，确实也在考虑什么时候要回去，你要是不想还，总要付出点什么来换。

    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对于关系错位的直觉，甚至于，我很多时候，相较于敏感的29和30，我一直处于一个迟钝且脱线的状态的。

    现在的我，也常常因为29说了关于30的某某事情反应过来30的真实想法，也因为30说了29的某些行为背后的原因，才反应过来，哦，原来29已经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爱我了。

    但是在当时，我其实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有谁会不顾一切的对另一个人好？特别是土象星座这种在意物质基础，实行扣分制的星座？特别是像29这种敏感的人群？不计成本的想见我，花费大量的情绪价值和时间成本来照顾我的情绪和需求。

    遇见29的时候，我和30正处在一个将断不断的阶段。我面对未来，也有很多的未知和迷茫。在这样20多岁的年纪里，我经历了母亲离世，母亲走后，父亲开始显露了他作为一个男人而不单单只是父亲角色的一面。我高考失利，进了一所2本院校，学了一个被调剂过去的专业，开始了一段不甘心，却也无力反抗的大学生活，大四的时候，想着只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总能打个翻身仗，却不明白，高考过后的每一场考试，都是对于财力物力和能力的多维度考量。

    总有人开外挂，而我只不过是众多幻想着一步登天的年轻人的其中之一。

    那场失利，让我真的开始相信命运，开始认命。

    对于爱与被爱，我有了更多的思考，但是我也正处于价值观混乱的年纪，还在各种各样的概念理论和思维逻辑里纠结，没办法认定真的属于我的思维逻辑。

    那种无序里，我认识了29，29也处在一个相对无序的状态里，面对很对事情都是埋怨和否定，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却疯狂的向他吸取养分，我疯狂的给予强装镇定，却在一次一次的不安里破防。而他处于对于“主人”这个身份的充分尊重和仰视，只会被动的接受我的一切而默默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有了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