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难逃
第六章:难逃
“丹息?”封稚启还没反应过来,权奕就已经从轮椅上起身。 唰—— 权奕拿出怀间的匕首,挥手就割下封稚启外衣的衣袖。 “殿下这是何意……” “封稚启,把你的外衣脱下来。”封稚启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权奕攥着手上的那块衣料,咬牙道:“银鬼,再去给他找一身外衣。” “是。” 自己的外衣上沾上了丹息,可是他和小书都是庸众,怎么会沾上丹息。 “你从哪入的城,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这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睡莲丹息,就是他昨夜闻到味道,那不是幻觉! “西门入的城,在城外碰到了一个乞丐。” 现在想起,那乞丐并不是坤泽,难不成他是乾元?他衣服上沾满乾元的丹息还来见殿下,真是杀头的大罪了。 “带本王去见他……” “殿下,我并不知道他是乾元,当时他晕死过去了,不是故意的。” “什么?” 晕死过去了?他昨夜并没有伤到他,划伤脸而已……难道是银鬼的毒镖?不……他记得都躲开了,如果真中了毒镖,昨晚他逃不掉的才对。 “殿下?” …… “许佑归,活下去吧。” 他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鼻间闻到的都是自己外溢的丹息, 许佑归想要收起来,可他还能感觉到自己周身发烫,一时竟然做不到将外溢的丹息止住。 身上已经被人换过一套还算干净的粗衣,许佑归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确实是遇到什么人。 “你醒了?” 小书端着一碗参姜汤走进来,此时的房间里,已经全是许佑归浓郁到甜腻的气息,但这个人面色无异,看样子是庸众。 “公子吩咐过,你醒了后将这碗汤喝下好生修养,病就能好了。” “多谢。”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救自己,但既然对方帮了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他放下自己的戒心,仰头将小书端来的汤喝下……有姜味? “我叫小书,你风寒发热晕倒在外面,是我家公子救的你。” “叫我有贵就行。”一开始没有戒心,尝出味道不对时,许佑归已经吞下一大口姜汤,自腹下而升起的一阵热意,让丹息外泄得更甚,周围的气息都开始变得沉重…… 本就香甜的睡莲,此时像是刚从蜜罐里捞出,湿浊黏腻,若有人能闻到的话,那一定是足以充斥味蕾的烈酒。 “我家公子说了,你要是没有去处,府上可以收留你做事。” “你家公子是谁……” 封稚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捡到什么人,马车上,权奕低着头一言不发,没人看得出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乾元天生会对其他乾元的丹息感到不适,但此时,郁结在马车里的丹息,虽然不属于坤泽,但也不像是其他乾元那般令人生厌。 这是,睡莲的味道。 一丝香橼的清气,是滴入糖浆的清泉。这样混合着彼此丹息的气息,让权奕的脸上,甚至浮现了久违的暖意。 这气息如此清晰,让曾经被权奕视为珍宝的回忆也清晰了起来。只是,他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 他已经死了六年,可这似曾相识的睡莲花香究竟是谁? …… “我家公子姓封,他出门办事了,等公子回来了你可要当面感谢公子。” “姓封?京城没听说过这样的姓氏。” …… “我不知道他是乾元,给他开的药里,有参姜。”封稚启突然说道。体虚风寒,寻常庸众喂点参姜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乾元坤泽,体热会使丹息外泄,用量过多可能还会刺激甘霖期。 而他府上的药,都是药性极佳的。 封稚启从未出错,自然也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乾元用过这药,只是医术上看到过,还不曾见过到底有怎样的后果。 直到他推开厢房的门,对于权奕和银鬼来说,就像是打开了一座闸口,强烈的丹息从屋里涌出,即使本身并不让人生厌,可耐不住它实在过于霸道,一时让人几乎闻不到其他气息。 银鬼倒退几步,封稚启不受影响,看见的是倒在桌上的小书。 “小书!” 封稚启掐了一下他的人中,小书就醒来过来。只是被人从身后击晕,没受什么伤。 馥郁的莲花香气浸泡着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但是除了小书,这里在再没其他人了。 “他人呢?” 丹息外泄会让人更虚弱,他跑不了多远。 “那个人说要开窗透透气,我一回头他就把我击晕了。” 小书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后颈说道,才看见权奕也在这里,连忙跪下行礼:“见过襄王殿下。” 襄王…… “殿下,人应该是已经跑了。”银鬼记得那乞丐轻功甚至胜过殿下,当时近在咫尺都没能抓住他,现在肯定已经跑远了。 权奕走到窗边,屋里魂牵梦萦的香气简直令他无法思考,从窗户向外望去,也只能看到倒影着月光的池水,平滑如镜。 昨夜凭着那一缕的气息就能追上,如果只是刚走的话…… “不,他没走。” 某人本来堪堪松下一口气,随着这句话,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跑! 一道黑影从床下窜出,转眼之间,许佑归差点要踏出门槛……砰!权奕一脚踹在许佑归的背上,许佑归往前打了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 许佑归摔在银鬼面前,一柄长剑抵在许佑归颈侧,像是一把铡刀。 “你跑不掉了。” 这两个人一进门,许佑归就认出来这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两个贼人。另一个人是襄王?是权衡那个亲弟弟吗? 脖子上的凉意让许佑归不敢轻举妄动,天杀的,他本以为自己跑得掉,怎么天底下还会这样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