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郎君千面
5.郎君千面
门扉传来一道翕动的声响。 阿柒端着药碗踏入书房,瞬间愣住。眼前一片狼藉,宣纸散落地面,墨水横流,长公子倚在软榻上,面色苍白,手背上的几道血痕触目惊心。春桃则站在他身侧,弯腰曲背,放下裴知春衣袖。她转头看向阿柒时,神色略显尴尬。 阿柒瞳孔一颤,急步上前,焦急地盯着裴知春的伤口:“长公子,您怎么受伤了?您身体虚弱,自幼见血就难愈合……” “狸奴不小心抓的。”裴知春停顿片刻,语气淡然,似乎不以为意:“书房也是它弄的,稍微有些乱罢了。” 春桃听得心中掀起波澜,挺直背脊,又低头偷偷观察阿柒的脸色,“伤口我已替长公子处理过了。” 阿柒气得几乎要晕过去,手中的药差点洒出来,“这伤即便愈合,也怕是会留下……” “疤而已。”裴知春抬手打断他,口吻冷澹:“再叫几个粗使婆子过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阿柒苦笑,走上前,把药碗递给春桃。递碗时,他看了春桃一眼,悄声问:“春桃……你怎会在这里?” 春桃双手捧药碗,轻笑一声:“因为长公子待人一向慈悲。” 话音刚落,裴知春斜睨她一眼,未作回应。 书房整理完毕时,暮色已深。 裴知春摆手示意春桃先行离开,她随即施礼,转身离去。 临走时,春桃忽然转身,向裴知春再次行礼:“愿长公子平安康健,岁岁长相见。”她说时,额前几绺黑发垂落,半遮芙蓉面,教他探究不出她真正的神情。 裴知春抬眼望去,透过半敞的门扉,目送她窈窕的背影远去,藕裙随风飘动,消失在余晖中,堂前只剩下残阳与暮色。 他收回视线,抚过兵书的一角。常言道,君子论迹不论心,而他之前这样做,只会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话说知远的生辰快到了,难道他不会回来了吗? * 残阳如血,古刹庄严肃穆,埋于翠峦叠嶂之中,飞檐翘角勾起天边一道霞光。 细风拂动,阵阵檀香,袅袅梵音,自殿内悠悠飘出。裴知远一袭黑衣,立于殿前石阶之上。他神清骨秀,醉玉颓山,眉间一点朱砂,显得更加玉质金相,宛若佛龛前供奉的玉观音。 身披血色霞光,裴知远抬脚向大殿内走去。殿内法会已结束,僧侣们匆匆回去闭关修行,殿内早已空荡无人。他走至佛像跟前,那尊金身佛陀,宝相庄严,慈眉低目,俯瞰他即将犯下的罪业。 他抬首,并不屈膝,也不低头,而是回想刚才惠照方丈对他说的言语。 惠照面目清慈,身着朴素袈裟,劝说他道:“小施主,欲心不除,尘不可出;若断欲念,则得清净。” “是,”他撩起衣襟,弯腰恭声:“知远定会潜心悔过,为曾经所犯的罪业赎罪。” 裴知远内心却不屑,暗暗讥笑。那秃驴岂能懂,人以欲为生,以欲为力,行走于世间。若人人都无欲无求、不在乎生死,岂不如他那兄长一般,犹如幽魂飘荡人间? 旋即,裴知远缓缓下跪,并非对佛像,而是朝自己内心深处的欲念——下跪。 掌中紧握她赠予的玉佩,裴知远胯下之物已因心中的欲念悄然挺起。那慈眉善目的佛陀之下,他撂开长袍,隔着裈步,心里一遍遍喊出她的名字,阿念、阿念、阿念,反复揉捻、捻动胯间柱身,柱身笼络的青筋随yuhuo蔓延而一抽一抽跳动。 意乱情迷中,掌中柱身越发胀大,裴知远想她的笑,念她的慌张,想到她可悲的傲骨和那一眼便能戳穿的野心。但那又如何?这才是他的阿念,他的共犯,他的知己,他可怜的东西…… 刹那间,来自顶峰的快感游走全身,铃口缝隙处汩汩涌出清液,渐渐渗透至衣物之下,所幸衣料深色,尚可遮掩。 情欲消解后,裴知远拢紧掌中玉佩,低笑几声:“阿念,要等我回来,不准背弃我,否则……” “了结了你,再共赴黄泉,我说到做到。”